朱尚炳回望向那人,面上带着笑容,实则心里已经在谴责外面看守的人,怎么这位进来也不说一声。 “四叔,见谅。” 燕王朱棣。 是他忘了这点,北平与居庸关甚近,他来也算不上麻烦。 只是…… 这位与他父亲朱樉的关系可没有很好,贸然来访恐怕别有居心,说不定还在酝酿一番大计。 除去他,身边还有一人,身着黑色袈裟眼睛看向这边,似乎能将他看穿,那里有抹惊疑一闪而过。 朱棣听闻没放在心上,而是张望四周,声音洪亮在这大喊。 “秦王呢?许久没有见二哥了,还真有些想念。”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朱尚炳自然是不信这鬼话,但…… 几个人突然出现,看着面前三人,他瞬间明了。 来居庸关还组团吗? 带个姚广孝就算了,两个活跃的小屁孩也行,为什么连大胖子朱高炽都带来了。 “你便是秦王世子?” 朱高煦率先站出,那双眼直勾勾盯着他,面色不善。 而旁边的朱高燧与他,堪称狼狈为奸,连表情都如出一辙。 唯有看上去面善的朱高炽,还在那拉扯两位弟弟的袖口,示意不要如此。 “是又如何?” 朱尚炳淡然地睨了他一眼,并没有当回事。 怎料,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面前。 本来朱高煦站着的地方被姚广孝取代,他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然后笑着开口。 “这位施主,小僧有一惑不知您可代解一番吗?” 话音落下,朱棣侧目看向这边,眉心深锁夹杂些许不悦。 怎料…… “不可。” 朱尚炳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并没有给姚广孝挥的空间。 听到这话,饶是智多近妖的道衍和尚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可以继续聊下去的话题,只能袖手做罢。 就在此时,便宜老爹穿着锦袍走入营帐,不像是来打仗倒像是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 与他不对付的燕王看见了,自然不会错过挖苦的好时机。 “二哥还是和当年那般,放荡不羁。” 倘若是旁人这般讥讽,早就不知埋哪里了。 可眼前人是燕王朱棣,强藩之一。 自然不能以对待外人的方式来处理,朱樉不怒反笑语气满是无奈。 “对呀,庸碌半生无所作为,也就会打打仗,说到头来,我这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了个好儿子。” 朱尚炳听到这都不禁怀疑,朱樉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永乐大帝是造反的,但成功了。 可他的二儿子要造反他孙子朱瞻基的反,不但失败,还不得好死。 三儿子的下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至于大胖子朱高炽…… 皇位都没坐热就给儿子让了,三儿子都没好到哪里去。 而且孙子也没坐多久的皇位,大明战神就登基了。 三代打下的基础,全给战神败没了。 如果朱樉这是讽刺的话,那也未必太杀人诛心了吧。 “我儿高煦论行军打仗,能逊色你家尚炳?” 朱棣冷哼一声,对这句话十分不服气。 在他看来,朱尚炳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听说在应天还训练了支兵,不知有多厉害,都快被夸上天了。 但没有真才实干,徒有虚名有什么用。 他对此嗤之以鼻。 而旁边的朱高煦听闻,当即指着朱尚炳邀战。 “怎么可能!不信来比比。” 看着眼前人这急切的模样,朱尚炳陷入沉思不知该说什么。 凭他的武力,这小子不会被打死吧。 知晓朱尚炳厉害的周兴也是走到跟前来阻拦,又不好直接说。 “这…恐怕不太好吧?” 怎料这幕落在朱高煦的眼中,却变成朱尚炳怯战,而周兴为他打掩护。 更加瞧不起畏畏缩缩的秦王世子,在心里暗骂窝囊。 不顾身边朱高炽的劝阻,指着眼前人鼻子说。 “有什么不太好,今日我便要与他一决胜负。” 没拦下的小胖子心里那叫一个悔,小心驶得万年船。 更何况皇爷爷是什么性格还不清楚吗?朱尚炳就算再混账也是亲孙子,会任命他来送死? 必有过人之处,只怕今日要在军营里栽个大跟头。 他急切地上前,呼哧呼哧喘着大气边拉着朱高煦边说。 “二弟!你快下来呀,别犯浑!” 良言难劝该死鬼。 后者不领情反倒把他推倒在地上,拿起旁边的长棍对准朱尚炳脸面。 “今天谁也别想拦我,朱尚炳,你可敢上擂台一战。” 闻言大营寂静,所有的士兵都用同情的目光看向那位。 朱尚炳刚来便用棍子打穿老兵营,这件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并未外传罢了。 今日可以看见有人拿着棍子向他邀战,简直大开眼界。 见他如此执着,朱尚炳长叹口气站起身来想外面走去。 擂台早已空置。 两人各站一方,朱棣眼中带着期待,而朱樉则满不在意。 朱高煦向朱尚炳这边飞快跑来,攥紧手中棍子胳膊上青筋暴起,速度迅猛势如破竹。 怎料…… 嘭的一声,朱高煦被打下擂台。 朱尚炳甚至没有向前走一步,看着底下狼狈地那道身影,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讥讽道。 “只知道横冲直撞,在战场上就是大头兵。” 成王败寇。 被一棍子敲醒的朱高煦失魂落魄地走到朱棣身边,而后者见心爱的儿子如此自然恼火,但也不好对小辈下手。 这个时候还是朱高炽走上前来,笑着开口。 “尚炳与我二弟年龄相仿,此番切磋却能看出,两者棍法造诣相差甚远,常言道三人行必有我师,若是有机会定邀你来我燕王府做客。” 比斗变成切磋,大胖子说话就是比那两个好听。 对比那两位,一个被打的信心全无,一个还小根本不敢动手。 今日倒是朱高炽出类拔萃,难怪他是世子。 燕王的人吃了亏,自然没有多留匆忙告别。 便宜老爹笑着走到朱尚炳跟前,与他描诉朱棣方才的模样。 可后者并没有心思,他想到姚广孝面色凝重。 …… 马车上。 姚广孝看着面前的朱棣,长叹口气。 后者不解其意,却听他说。 “看秦王世子的面相,本该是中庸无为之辈,断然不可能如此。” “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