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六人行至一边陲小镇。
此地竟是人丁兴旺,进进出出,甚是热闹。
柳元纯暗想,此处穷山恶水,景象竟不亚于江南金献,或许只因战乱之苦没有烧至边陲的缘故。
六人进了小镇,想先落个脚,再备些粮食和水,好上路。
经过打探,此镇名为安息镇,距离冥山只有不足百里路程,很多地方的商贩都到此处来做生意,一是这儿需求大且价钱高,二是战乱没有蔓延至此。
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令柳元纯很是感动,而“箫王谷”的五人却没什么感触,毕竟他们入世太少。
六人投了店,要了两桌酒菜,盛琼玉不能讲话,柳元纯便教她与动物沟通之法,二人便可凭手势了解对方。
初时,盛琼玉很有些不适应,但毕竟天赋不比常人,她很快便入了门,可与柳元纯作简单交流。
盛琼玉也才刚十八年华,不想却需承担如此重责,幸好有两位长老相助。说起这两位侏儒老人,却是“箫王谷”中最显赫的两个人。他们本来合练“七大绝谱”中的《天地鸳鸯谱》,可以中途出岔,导致二人经脉尽毁,后虽医好,却也落下无法长高的后遗症。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反被他二人各练成了“七大绝谱”中的《地动山河谱》与《群芳谱》。
此时,柳元纯与盛琼玉一桌,其他四人一桌,各自悠闲地交谈着。过了不久,却见四人进了店来。柳元纯与盛琼玉皆是一惊。
“宫前辈,丁前辈!”柳元纯喊道。
那四人中立有二人回过头来,正是“天绫仙子”宫凌与“一舟独棹”丁山。
他二人亦是一愣,另二人也回过头来。其中一人略有些胖,头发散着,已皆花白,尚留半尺须眉,活脱脱一副老仙模样。另一人一身蓝装,四十开外的年纪,却是眉头紧锁,目光直视盛琼玉。
“小兄弟,你怎么也在这里?”丁山先回过神来,问。
“丁大侠,你们是不是去冥山?我们也是。”柳元纯道。
他这一说不要紧,周围顿时一片寂静,四周的人皆回头望着刚刚说话的柳元纯,目光中充满了惊讶与惋惜,也有嘲笑与不解。
可丁山四人一听这话,却有些思绪混乱。
“小兄弟,你去冥山干什么?”宫凌问。
“啊?”柳元纯见盛琼玉连打了几个手势,却有些不明白。
“敌人?谁是敌人呀?”柳元纯挠了挠头,不解地问。
“我!”那蓝衣人笑道,“乖侄女,五年不见,叔叔也有些想你了。你父亲呢?还有你怎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哪?”
盛琼玉双目冒火,却一言不发,这份忍耐力,也非一朝之功。
“你是盛木崖?”柳元纯顿了顿道。
“不错,凌前辈,这小兄弟你认得?”盛木崖又突然问那须眉老人。
那须眉老人摇了摇头,正是“雪怪”凌史保,空气中立起杀气。
“大师伯,这位小兄弟正是当日解救您徒儿与我俩的三兄弟之一。”丁山抢着说。
“哦?”凌史保的杀气又变得似有似无。
“大师伯,您不是很想见他吗?他就是柳元纯。”宫凌微微笑道。
杀气顿时消失殆尽。
“你就是柳元纯?巫山派那两个老不死的所发剑芒是你所教?”凌史保很是不信。
“您就是‘雪怪’凌前辈吧。”柳元纯猜道。
“什么‘怪’?应该叫‘雪仙’,懂吗,小子?”盛木崖怒道。
“哎,仙也好,怪也罢,只管让世人去叫吧。”凌史保轻咳了两声,道,“小兄弟,你提点那两个老家伙倒轻松,我老人家可吃了大亏啰。”
“凌前辈,巫山比试你输了?”柳元纯问。
“你小子想得倒美,那两个老家伙幸好领悟不多,我才以奇招制之。若被他二人完全领悟,我这副老骨头恐怕就到不了这里了。”凌史保边说边笑,完全看不出他刚才还杀气腾腾的样子。
“凌前辈,您身边这位盛长老,乃我朋友门中叛徒,是以恐多有得罪。”柳元纯见盛琼玉手势,便知她已有些按捺不住。
“咦?近身四卫,你们不保护谷主,怎么跑来跟着我侄女了?莫非……”盛木崖似想到了什么。
“盛老谷主已归天,我们现在已奉盛小姐为新任谷主。”其中一卫道。
“哈哈哈哈,大哥呀大哥,看样子是天要亡你呀!”盛木崖道。
“崩——”
盛琼玉已是怒得花枝乱颤,一下子将手中茶杯摔落。
“凌前辈,此乃我门中家务事,还请诸位皆不要动手。”盛木崖道。
丁山与宫凌互望了一眼,皆朝着柳元纯摇了摇头。
近身四卫立即护住盛琼玉,亮出了手中的白玉箫。
四周客旅即感战斗将起,都个个惊慌失措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连店家酒保亦不敢吭声。
“木崖兄,你们门内我们可以不管,但此地可不是比武之所,是否另寻他处?”丁山发话了。
“好,就给丁兄弟一个面子,乖侄女,此次入冥山,你我目标一致,可是,若无我相助,你又怎么进得去呢?”盛木崖反问。
盛琼玉快速朝柳元纯打了个手势,柳元纯立道:“盛姑娘说,不需你相助,你要走便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