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钱利伟的话,疯女人又“哇啦哇啦”地叫了起来。 这次李锦听清楚了,疯女人是想说话,口齿漏风加上烟熏嗓子,出来的声音听起来都是哇啦哇啦叫,但是音调起伏有停顿,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和一般的疯子明显不同。 “不用害怕,你想告诉我们什么?” 李锦再次伸手去抚摸疯女人的脸庞。 头散落露出疯女人另一半脸颊,女人想伸手遮挡半边扭曲变形的脸,无奈身手都被树藤捆着,只好别过脸,让长散落遮住面庞。 孩子们还是看到了疯女人那半张狰狞恐怖的脸。 钱利伟“嗷”地惊叫一声躲到了哥哥的身后,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疯女人一眼。王小明吓得鼻涕掉出老长忘了吸溜。 李锦收回手,现手心里湿漉漉的。 疯女人竟然流泪了! 疯子怎么会流泪呢?难道是树藤弄疼了疯女人? 李锦悄悄化解开疯女人身上的树藤,疯女人好像没觉身上已经失去束缚,和李锦对视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好像李锦的眼里有星光牢牢地吸引着她。 秦芳好奇地摸了摸疯女人手臂,确定刚刚还捆着疯女人的藤枝不见了,并不是自己眼花。不过她没有对藤枝的消失好奇,奶奶告诉过她,小娇娇是神仙是福星,只要小娇娇在,生什么事都不稀奇。 见秦芳摸了疯女人的手臂,王小明也凑上前摸了一把,疯女人突然抓住了王小明的小手,王小明吓得尖叫起来,火急火燎地甩手,想要挣开女人的控制。 “放开他。” 李锦的声音奶声奶气,语气却不怒而威充满震慑力。 疯女人愣了一下,松开了手。 “我们该怎么办?” 钱利军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你要想方设法打听出疯女人的故事。” “找谁打听啊,我不敢和秦队长说话,更不敢问陈豆腐。我爸说陈豆腐像头倔驴,不爱跟人说话。要不你直接问你姥姥吧,我大娘肯定知道。” 钱利军为难地扁了扁嘴。 “找同学找村里的老奶奶老爷爷打听,你可以的,如果连这种小事都打听不到,以后怎么学变魔术。” 李锦看着钱利军的小苦脸笑了。 如果汪桂珍肯说疯女人的故事当然好,不过如果能多方面了解一下疯女人的故事更加好。 “那我试试吧。” “不是试,是必须完成任务。” 李锦继续刺激钱利军,钱利军刷地打个立正,保证完成任务。 “哥我饿……” 钱利伟拉扯哥哥的后衣襟小声地说道,壮实的小肚子出咕咕声。王小明惊魂未定,躲到李锦身后吸溜着鼻涕,肚子也出饥饿的声音。 显然从疯女人的嘴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呆在小黑屋也没有实际意义,早点回家免得大人惦记。 不过李锦很好奇汪桂珍和秦队长他们到疯女人家里做什么。 小黑屋里除了一铺窄炕和一口锅灶,再没别的陈设。靠门口的墙角立着一个麻袋,麻袋扎着口,伸手按下去出米粒挤压的声音,地上有一堆带泥的土豆,应该是才从地里挖出来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秦队长他们过来是给疯女人送粮食的。 “啊哦呐……” 李锦和秦芳走到门口,疯女人突然坐起来,嘴里出一连串莫名其妙的怪声。 现疯女人坐起来像要吃人,王小明和钱利伟吓得抢先冲出了小黑屋。钱利军护在李锦身后堵住门,大声喝斥疯女人闭嘴,不要吓唬小孩。 钱利军也只是嘴上凶,面对疯女人凛冽的目光说话声音颤抖心脏狂跳不止,生怕疯女人扑上来撕咬还真不好对付。但是他得强撑着大英雄的形象,不然被小娇娇看扁了,怎么会教他变魔术的本事呢。 刚才见识过疯女人被藤枝捆绑的情景,更加坚定了钱利军向小娇娇拜师的决心。 疯女人坐在炕沿并没有起身追出门。钱利军撒丫子在前面跑路,三个小不点的腿脚也丝毫不落后,一行人跑出好长一段距离才停下来大喘气。 李锦趴着背篓沿一直望着小黑屋,直到小黑屋消失在视线也没见疯女人出现。 汪桂珍心里一直惦记着几个儿子抓阄修水库的事,已经知道两个儿子被抽中出劳力,但不知道是哪两个儿子。 说起来哪个儿子去修水库都让汪桂珍心疼,但是如果非要让她选两个,她会选两个小儿子。两个小儿子比三个哥哥吃的苦少,关键时刻也要吃些苦头锻炼锻炼。 汪桂珍推开院门正好听见大姑子满屋子喊王小明。 小娇娇和芳芳也不见了! 男孩子在屋里呆不住会跑出去玩,可是小娇娇不会跑出去呀。现几个孩子不见了,汪桂珍的脸色更难看了,和钱红霞出门分头去找,正好看见五个儿子回来了。 “他们会不会跑去后山了?” 钱利民一脸担心。 “不会,我刚从后山回来没碰见孩子们。” 汪桂珍很有把握地说,眉毛跳动一下,顿时有了寻找方向,她朝村西秦老太家走去。 走出几步又猛然想起还没问几个儿子,到底是谁抓到了去修水库的差事,转回身准备问时,却见几个儿子朝后山跑去。 “这帮孩子!” 汪桂珍觉得几个儿子是借着寻找小娇娇的机会,想去后山看那个疯女人。 十八年了,东山口是靠山村的禁忌,没人敢去石头屋,也没人愿意去石头屋。 当年村里瞧热闹的孩子们都已长大成人,他们哪里知道那场冲天大火埋葬的是什么…… “不得了,大哥二哥他们过来了……” 钱利军长得高看得远,当他看见几个堂哥时已经晚了,堂哥们早就看见了他。 钱利民上前抓住钱利军,钱利泰抱起小娇娇,钱利安抢过小背篓,钱利康检查小娇娇有没有受伤,钱利国瞪视着钱利军。 面对几个堂哥集团军似的攻势,钱利军吓得主动交待“罪行”。 “以后不许带小娇娇到处乱跑。” 钱利国敲了一下钱利军的脑袋,钱利军马上捣蒜似地点头,然后拉着弟弟钱利伟一溜烟跑走了。 “大哥,你说那个女人一个人活着会不会很痛苦?” 钱利民望着山坡上的小黑屋若有所思。 “好死不如赖活着,咱们回家吧。” 钱利国叹息一声转身走在前面。钱利安和钱利康朝二哥钱利泰挤挤眼,故意落在大哥和三哥身后几米远,悄悄问: “二哥,听说小黑屋住着的那个疯女人以前是靠山村的村花?” “别瞎说,靠山村从来没有村花,都是无聊赖汉们瞎胡扯。” 钱利泰白了两个弟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