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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雨下一整晚

作者:一石先生更新:2022-03-19 02:43:43

    

        闷热的天气已经提前预告了,会有一场暴雨来临。    果然,一场磅礴的大雨如约而至。    雨水冲洗着路面的肮脏灰尘,也冲刷掉了人们先前烦闷的心情。    六月的酷暑天,确实需要一场大暴雨来降降温。    夜晚的天,阴沉得有些吓人,街道霓虹灯的光映衬在乌云边缘,像是给对方涂了一层粉纱。    时不时,会有蓝紫色的闪电在远端划过。    随后,响雷声阵阵。    这种天气,很适合待在家里,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身穿黑裙的女子,站在自家窗户旁,看着外边密密麻麻的落雨,是这样想的。    她身后那不大的房间,除了摆放一些寻常家具外,便都是铁丝编织的笼子。    这些如同狗笼般大小的笼子,关进去一只大型犬,倒也差不多正好。    只不过在这面积不大的客厅里,摆放着这么多铁笼,就显得拥挤许多。    黑裙女子望着一些空荡荡的笼子,内心有些失落感。    但当她听到其中一个笼子里,有一个男人艰难地挪动了下身子,便出银铃般的笑声。    她迈着小碎步,持着裙角,如同飘到一个铁笼子前,慢慢蹲下身子。    女人如同欣赏一个宠物一样,眼神宠溺,内心欢喜。    但笼子里的那个男人,双眼却阴鸷得有些可怕。    他的嘴巴已经被黑线彻底缝住,完全张不开嘴,只能利用嗓子出愤怒的呜咽声。    可以看到,这个没穿任何衣物的男人,不管是手腕还是脚踝部,都有黑线缝合的痕迹,甚至还残留一些没被清理干净的血迹。    血迹,已经干成块附在表皮上,随着他的动作,龟裂开来。    兴许是男人的目光让黑裙女子不爽,兴许是看久了也就腻了。    总之,女人那美丽的面容,愈的清冷起来。    她的笑声慢慢消失,宠溺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寒。    笼子前挂着的厚重书包锁,被女人用钥匙打开,然后,她一手便抓住了笼子里那人的头。    男人开始恐惧,因为他想起,上一次自己被抓头的时候,这个可怕的女人就把他的嘴巴给缝合上了。    他想反抗,瘫软的四肢却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因为四肢的韧带之前就被女人狠辣的挑断,并且用黑线缝合上,导致伤势痊愈得很慢。    但就算没有黑线,长时间内,男人还是形同废人。    不安的嘶吼声正巧被外边突然响起的雷声覆盖,男人就这样如同一摊烂肉,被黑裙女子强行拖在地上,往另外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靠近。    临近房间时,女子突然回过头,望向客厅。    另一个笼子里,还有一个男人,他正双眼无神的望着这一切,强行忍住内心的恐惧,当他看到那黑裙女子回头时,立马咧嘴吐出舌头,像是在笑的狗狗一般。    他很幸运,嘴巴并没有被缝上。    因为他一直很听话。    黑裙女子望着这一幕,脸上重拾起了笑意,笑得很开心。    她拖着那男人的身体,走进了黑漆漆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雨,越下越大。    闪电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雷声轰隆隆作响,像是在宣泄着什么不满。    在鲤城市一家私立医院内,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正站在电梯里。    今晚,本不是他值班,但他却留了下来。    原本值班的那个医生,这时候不知跑哪偷懒去了。    电梯缓缓向下,医生的目光一直紧盯着显示屏上那不断变化的数字,内心很是激动。    负一层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医生活动了一下双手手指,朝着一处阴冷的房间走去。    白天,明明内心极度不满,但还是要冲着那些来看病的病人强挤出几丝微笑。    如果态度不好,保不齐,谁就会投诉,那就挺麻烦的。    毕竟最近医院丢了几具尸体,正在严查。    这时候撞枪口上,明摆着脑子有问题。    不过说来可笑,明明都丢了几具尸体了,这家医院的领导者还是迷信,死活不肯在负一层通道装上摄像头。    就好像生怕,拍到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而且还好,丢的这几具尸体,要么是无人认领的,要么是孤寡老人的,医院没有宣扬出去,而是选择烂在肚子里,秘密调查。    这正好给了自己,可乘之机。    可惜的是,现在医院的太平间,陆陆续续都开始取消,尸体都必须送到殡仪馆。    医生寻思着,估计自己这份工作,无法做得长久。    似乎,得开始像那个老头学习学习?去公墓里,找找自己需要的东西?    得,真成倒斗的了。    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瞄了一眼不远处亮着灯的房间。    负一层有一个看门的大爷,听说他为了给自己孩子买婚房,不得已才干了这份差事。    毕竟钱多。    只是这大爷一般到点就睡,睡得跟头死猪似的,前几次偷搬尸体的时候,这大爷都没现。    医生也就自然,无视了他。    这不,那亮灯的房间里,打呼噜的声音比雷声还大。    医生经过房门时,还故意咳嗽了一声,权当自己在恶作剧。    充满阴冷的停尸房内,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银白色的雪柜就在那面墙上。    看了每一个雪柜上贴着的尸体信息标签,年龄,性别,都记录得很清楚。    医生思量了会,最终挑选了一具比较年轻的。    冰凉僵硬的尸体,就被他这样从雪柜里拿了出来,背在了身上。    阴冷的寒气,刺激着他身上的每一处毛孔,医生却只觉得,无比的兴奋。    当他想到,将背后的这具尸体四肢,替换成另外一具尸体的四肢时,那绝美的画面,光是幻想,就让他神色癫狂。    回去路上的脚步,要比来时的重上许多。    毕竟,身上背着一具尸体。    还好外边时不时响起的雷声,让沉重的脚步声被盖过不少。    当然,还有看门大爷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医生每走一步,背上那具尸体的脑袋,就晃动一下。    耷拉着的,很不自然。    上到电梯后,医生轻车熟路的将尸体放下,然后把自身的白大褂脱下给尸体穿上。    如果忽视掉那尸体脚腕上挂着的牌子,此时就像是一个人搀扶着另外一个喝醉的人。    从电梯走出后,他巧妙的避开摄像头监视的范围,搀扶着尸体,往自己的值班室走去。    还好这间私立医院不大,值班的人除了他,就只有门外的保安。    但今晚下大雨,按照那保安的习惯,肯定是出去喝酒暂时回不来了。    僵硬青的尸体,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双手和脑袋都低垂着。    医生给自己套上一件白大褂后,重新扶起尸体,往楼梯通道走去。    那里,没有监控,那里,现在也不会有任何人经过。    这个时间点,病人多半也睡下了。    如果谁不幸的撞见,医生倒是不介意自己多一具玩偶。    他带着这个念头,背着尸体慢慢下楼。    下楼迈出的每一步,声响都很沉闷,背上尸体不管是脑袋还是四肢,都不自然的摆动着。    就这样颠啊颠,只见那尸体的面容,突然贴在了医生满是汗水的脸上。    感受到寒意袭来,医生只觉一阵舒爽。    出了楼,医生将尸体扔在了后座放平,随后驾驶着汽车,往自己家里驶去。    他必须在今晚快点完成玩偶的拼接,然后赶回来值班。    明天,差不多就该提交辞职报告了。    毕竟那间医院停尸房里剩下的尸体,已经没几具能让自己中意。    医生驾着车,有些急不可耐。    汽车,就这样经过一处公墓,慢慢消失在雨夜之中。    远边天空,一道闪电出光亮,又重新躲在黑暗里伺机而动。    一位老者,就这样冒着大雨,行走在墓园当中。    他那花白的头已经湿漉漉一片,正在不断向下滴着水珠。    可以看到,他提着一个军绿色的工具包,拉链没完全拉上,包里榔头,锤子等物一览无遗。    老者持包的手臂上,布满了老年斑,干瘪的皮肤瘦得包着骨头。    轻咳的声音,陆续传出,在安静的墓园里很是突兀。    不过,这个点,这个地方,应该也没人能够听见。    最近鲤城市新闻有报道过,几家墓园陆续出现坟墓被砸毁,墓主骨灰盒丢失的事件。    但除了出事的墓园,和丢失骨灰墓主人的家属,对于这新闻上心的人,倒没有几个。    新闻播报了一次,也就没有后续了。    这不,这个比较偏远的墓园,管理者就不像看过那新闻似的,墓园几乎处于没人看守的状态。    毕竟很多人会觉得墓园晦气,恐怖,谁能想到,这下暴雨的半夜,还有人敢来这边。    轻咳的声音,慢慢止住了。    老者从包里取出榔头等物,瞄向了一处椭圆形的坟包。    墓碑上,雨水冲刷着灰白色的相片,相片里的人,神情严肃,是个中年人。    只是,当雨水划过相片时,他看起来就像流泪一样。    “你就好啊,有这么多人陪着你,哪像我,孤苦伶仃没人陪。咳咳,小老弟,看在咱两同姓的份上,就委屈你跟我住一阵子啊。”    老者拍了拍坚硬的墓碑,就像是在拍一个晚辈的肩膀。    他站在坟包边,榔头重重敲了下去。    “当!当!”    敲击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墓地区。    轰隆隆作响的雷声,完美的掩盖住了敲击的声响。    水泥碎块洒落一地,一个洁白的罐子,被老者从坟墓里拿了出来。    大雨,敲打在罐子上,出清脆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敲击着密封的盖子,请求自由。    老者抱着骨灰罐,如获珍宝似的捧在怀里,他匆忙将工具丢在带来的挎包里,行走在雨夜中。    哪怕四下无人,他也并不觉得孤独。    只是觉得,有些冷。    道路两侧的路灯,光线昏暗,当抱着骨灰罐的老者经过时,可以清楚看到,他脚下那被拉长的黑影,好像是叠影一般,有许多看得不是很清楚的灰影,叠加在上边。    而且,还有一个灰影,像是要挣扎离开一样,只可惜,从黑影里,伸出了几双灰影手臂,将那想要逃跑的灰影,又拽了回去。    像是现了什么不寻常,老者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他忽然如同小孩子一般笑了,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就像一朵初秋的菊花。    “家里成员又多了一个,明天吃点好的,烧鸡怎么样啊?小老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有个女娃娃喜欢吃火腿,要不明儿再加个火腿吧。”    老者一路自言自语,冒着大雨,抱着罐子,步履蹒跚的走着。    照理来说,这暴雨下一会,也就应该停了。    但今夜这场雨,似乎像没有宣泄够一样,还在拼命的下着。    只是雷声,不再出现。    老者行走在街道上,走得缓慢。    来的时候,是找的摩的,在这鲤城市算是比较常见的一种载客手段。    一个人,一辆摩托,就满大街四处拉客。    他们经常会冲着行人按喇叭,就算是变相的询问,你要不要搭车。    当时老者提出要来这偏远的地方时,摩托师傅有点不太情愿,直到老者提出两倍价格,那师傅才算同意。    只是,这回去的路上,可没有摩的啊。    公墓又比较偏远,附近除了一家私立医院,也就是工厂,养殖厂比较多。    现在这个时间点,能有个活人都算是件稀奇事了。    老者寻思着,看来还得走将近一个小时路程,才能到家。    他咳嗽了几声,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怀中的骨灰罐,笑道:“小老弟啊,你看我多么诚心邀请你来我家里做客啊。”    雨水敲击在陶瓷罐上方,老者就当是听到了回应,满意的笑了笑。    一直自言自语的他,压根没注意到,身后有一道黑影,从不久前开始,就一直跟在他的后头。    那黑影披着雨衣,压低的兜帽无法看清面容,只能根据身形猜测出是个男人。    男人步伐很轻,似乎盯上这老头已经很久了,他一手背在身后,持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藏着。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行走在雨夜中,保持着一段距离。    公路上,没有任何车辆行驶,空荡荡的一条蜿蜒道路,只有两侧的路灯屹立在那。    光亮,是有了,但很寂静,不像公墓里那般昏暗冷清。    老者身后的黑影,被披着雨衣的男人踩在脚下,重叠的影子似乎觉察到了危险,拼命的躁动,却无法引起主人的注意。    雨衣男人持着那把散着寒光的杀猪刀,愈来愈近。    他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容。    藏于背后的手,慢慢抬了起来,连同那把紧握着的杀猪刀,悬在半空中。    老者,终于是感受到了什么。    他刚回头,刀也正好落下。    “哗啦。”    洁白的陶瓷罐,掉落在地上,出破碎的声音,白色的粉末洒在地上,很快就被雨水淋湿,凝固。    男人无情的踩踏了上去,印出灰色的鞋印。    一刀,又一刀。    地上的雨水,很快被染红,包括那洁白凝固了的骨灰。    约莫五分钟过去,披着雨衣的男人就这样走了。    留下一地的,被摆放整齐的,肉块。    今夜,这场大雨似乎会下个不停。    冲刷着数不清的肮脏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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