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数个时辰不见，使团队伍中就有了一头白牛，一头铁背苍狼。 李义表初时还以为是李鸿儒狩猎。 待得见得白牛脚踏青气，铁背苍狼眼中宛如人性一样的光芒，又有妖类特有的妖气弥漫，引出马群不时的嘶鸣警戒，他才觉察出这两个生物已经有大概率化成大妖。 白牛也就罢了，牛类成妖大多秉性不算坏。 历来的妖患中，少有妖牛作祟。 但豺狼虎豹蛇则是妖患中极为侧重宣传的对象，这些妖没几个好的。 “王大人，这这这……这是不是有点不妥啊！” 李义表偷偷看了看老老实实蹲坐的白牛，又看了看吃块肉都高兴得翻跟头的铁背苍狼，他心中忐忑不断。 不仅是他看出来了，卫尉寺一些人也看出来了。 诸多卫尉寺成员虽然有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意味，但做这个行当见过的大人物不少，见识面并不低。 众多人此时不免夹杂着一丝防备。 “有什么不妥的”李鸿儒笑道：“至少他们知晓前去天竺的路！” “什么！” 李义表一惊。 他没想到李鸿儒跑出去数个时辰，居然弄了两个知晓路径的妖过来。 他一时间没想明白这两妖为何如此配合。 但两妖知晓前去天竺的路是个好事情。 李鸿儒都没把握，这更无须说李义表。 诸多人只觉路途遥远前途迷茫。 若非都有家人在大唐，众多人很可能心生逃遁之意。 但即便如此，前往天竺依旧是诸多人心中压着的大石。 “他们是从天竺过来的妖！” 李鸿儒也不避讳，直接指了指铁苍和大力牛两妖。 “此时也正是要回归到天竺去，只是他们身上惹了一些事，需要借助我们使团做遮演！” 李鸿儒拍拍手，引了铁苍和大力牛的目光，待得说上一句时，这两妖已经化成一俊一粗壮的人模样。 使团中一时涌出一些小惊慌。 随着李义表的呵斥声，诸多人又强行安定了下来，只是眼睛不断张望铁苍和大力牛，又不时看向名义上的长官李义表和实际上的长官李鸿儒。 “我们知晓吐蕃前往泥婆罗国的路，只要从那条侧道钻过去，就能省去绕十余国的路程！” 铁苍开口。 他话语夹杂着西域的特色，也利用舌窍吐出了稍有怪异的大唐语。 作为妖，他们学舌的能耐很强，交流不成问题。 “路程很短！” 大力牛亦是用夹生的大唐语简短补充了一句，随即又闷头闷脑的垂下了脑袋。 “至少快一年以上的行程！” 李鸿儒竖起一根手指。 他们行至吐浑国此处已经有二十余天。 但若是走西凉国再向前穿梭，又归于陈祎所走过的道上，则需要将对方踏足的国度重走一遍。 他此前就给李道宗计算过前往泥婆罗国的时间，即便李道宗单人纵骑奔行也需要数月，何况是他们这样的使团。 依靠马纵行穿梭国度，又有沙漠，补充饮水和食物等事件，李鸿儒觉得这样的旅途至少要一年左右才能到达泥婆罗国，即便有妖马代步也是如此。 若是遭遇一些意外事件的耽搁，这种时间就更漫长了。 而涉及从天竺回归，那便是数年之后的事情。 是接纳两个妖还是花费数年光阴到旅途上，这种选择极为简单。 李鸿儒只是稍作叙说，李义表不由连连点头，又有诸多使团成员亦是同意了下来。 “只要王大人能管住不让他们吃我们，咱们做什么都行，配合，咱们肯定配合！” 李义表一脸献媚的谄笑。 在出长安之前，他就向李鸿儒表过忠心。 虽然他是正使，但不论是从朝廷官职上还是个人实力上，他都要低于李鸿儒。 这种配合显得极为真实。 更无须说李鸿儒此时是想办法解决麻烦。 虽然在队伍中凑了两个妖进来，但这也能解决他们的问题。 如果能一年跑个来回，没人会想着跑个三五年。 时间越长，遭遇的意外就越多。 能缩短旅程是一件好事。 “大人真是神勇，能让这两个妖如此听话”李义表赞叹道。 “以前见过，此番相逢也是个意外！” 李鸿儒随口解释了一句。 队伍中多了两个天竺妖的帮衬，这让队伍多了一丝欣喜，但也带了一丝警惕。 即便有李鸿儒的保证，这种人对妖的戒心并不会解除。 如同陶依然一样，便是睡觉时都要将诸妖绑了才能安心。 若身份不能同化，彼此之间的隔阂会永远存在，难于全然放心下来。 但不管怎么说，队伍此时多了一丝鲜活的气息，不再如此前那般沉闷。 车队在吐浑国中拐了个弯，亦是经过赤岭行向了吐蕃国。 李鸿儒是第二次走这条路。 往昔被挖山兽松动的通道已经随着时间变得不同，土壤开始紧凑，又有杂草丛生。 三十人的使团，个个都具备一定的勇武之力，又有铁苍和大力牛帮衬，抬车拉车不成问题，使团车队经过这条通道时只是显得费力了一些，并不需要丢弃马车。 “又回来了！” 铁苍低哝了一句。 上了李鸿儒的贼船，他此时也只得硬着头皮撑过去。 李鸿儒没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也在车队中见过婆罗门的特使。 这是两个手脚被冻坏，身体脏器有损的天竺人，难于造假。 这两人来自于摩揭陀国。 那是婆罗门往昔所传道管辖的国度。 也是铁苍往昔聚居之处。 此时便是看能不能安然通过吐蕃国。 只要通过了这处拦路的国度，他们便能自由归于天竺之地。 铁苍化成英俊的模样，坐在了马车上。 他看了看一脸坦然的李鸿儒。 对方在人类中混迹得让他羡慕，说扯出大唐的使团就是大唐的使团。 铁苍也不由想起李鸿儒随口提及‘自己和大梵天关系不错’的话。 “这怎么可能！” 铁苍嘀咕。 婆罗门最高的存在就是大梵天。 若李鸿儒和大梵天关系不错，那李鸿儒还不如说和大唐的皇帝是哥们关系让人来得信服。 但铁苍也不得不叹服李鸿儒混迹在人类中的水准。 相较于妖在天竺，东土的大妖有着明显的不同。 天竺的妖四处占山为王，被一些佛陀收了灭，灭了生，生了又占为王，如此往复循环不断。 铁苍踏足之处虽多，但确实没有踏入过大唐的土地。 他对大唐的妖很好奇。 除了李鸿儒，李鸿儒的师兄还找了一个人类女性大修炼者做老婆，这让他不由有些羡慕。 鸟妖大多是靠着蛋传承下代，他一时没明白李鸿儒的师兄如何延续后代，若是延续了，后代是不是长成鸟头人身的模样。 天竺的妖就不乏干这种事。 抢了人类女子玩乐，又或当成储备的食物。 这其中不免也生出了后代。 他嘀嘀咕咕了一阵，这让李鸿儒不由注目了过去。 “人和妖是有可能结合的。” 人和妖存在着红线，似乎没几个人妖之恋有好结果。 但李鸿儒也见过好结果的案例。 “你还记不记得我给你们提及过的圣婴大王小红孩，那就是平天大圣和铁扇公主的后代……” 李鸿儒侃侃而谈。 “鸠摩罗丑？” 大力牛是个闷性子，少有主动的说话。 当李鸿儒提及平天大圣鸠摩罗丑的名字时，这让大力牛抬起了脑袋。 “叔公实力如此强，也被关到大雷音寺去了？” 不是被婆罗门控制，便是被佛教控制。 大力牛只觉天竺的妖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