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弘历这句话,高向菀一脸愕然,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他才是受委屈了那个一样。 “堂堂四皇子大半夜强行进人家被窝,也不怕败坏名声?” 高向菀嘴上虽说这话,但到底还是心软,没再推开他。 “为了你,不要名声又何妨?再说了若不是你故意躲着我,我用得着做这种事吗?” 弘历下午从大牢出来就直接进了宫,特意去永寿宫将此事的真相禀明了熹贵妃。 若非熹贵妃非要留他用晚膳他早就回来了,怎么可能让她有机会躲。 高向菀对他的话并不辩驳,甚至根本就不给回应他。 “让你遭了这样的罪,还没能好好陪在你身边都是我的错,我给你赔不是,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弘历可怜巴巴的地凑上前贴近她哀求着,活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求宽恕一样。 这次高向菀没有回应完全是因为太讶异了。 他竟然如此低声下气地说出这些话,若非他的气息和声音没变,她都快要怀疑身边这人不是弘历了。 这样的他还真让人有点于心不忍。 弘历见她不作声,便又将脸凑近了些许,试探性地用薄唇轻轻蹭了一下她的耳垂。 感觉到她并没有抗拒自己,他心中徒然一喜,在被窝下的手也开始有些不安分了。 高向菀一把摁住他那只得寸进尺的手,恼道: “爷,妾身身体未愈,恐怕难以伺候,您还是另择她处吧。” “……我知道,我……我没想要做什么。”弘历有些心虚地收了收手,不敢再乱动了。 过了一阵子,他忽然又将手慢慢地抚向了她的后背。 “四爷。”高向菀语带警告。 “我就是想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而已。”弘历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想着她那时候的一身伤,他声音沉沉地问道: “那时候应该很疼吧……现在还疼吗?” 他的动作很轻柔,让高向菀不自觉地身体就渐渐放松了下来。 片刻之后她淡声道:“我也不知道疼不疼,醒来的时候都差不多好了。” 她不以为然的一句话,却让身后之人疼之入心。 弘历搂住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声音沉冷道:“那个伤你的人我将他四肢都废了。” 四肢都……废了? 想起自己被踹一脚都疼得像浑身散架一样,四肢……会不会更疼? 高向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他都不怕别人说他暴戾的吗? 回想了一下下午在大牢里,四肢被活活打折,疼得在地上不停翻滚的陈麻,弘历沉声说道: “他竟敢伤你,自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才哪到哪,怕吓着她,弘历都没说——他要将陈麻凌迟处死。 而高向菀以为他说的惨重代价是指废了他的四肢,便也不再多问。 她并不想再去回想这件事情以及与这事有关的一切了。 弘历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感觉到她的体温才觉得最近积压在心头的那股子郁结逐渐消散。 良久,他才酸涩开口倾诉:“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日子里生了很多事情,我……” “我知道。”高向菀打断他的话,语气淡漠道:“四爷的生活丰富多彩,终日流连在美人暖怀中,自然是多事了些的。” “……” 弘历一听这话瞬间慌了神,登时就撑起半身并将她转了过来面对自己,急切地解释道: “你,你别生气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并不想去其他院中的,是因为……” “四爷想去哪里那是您的自由,您不必同我说这个的,夜深了,妾身累了,想睡觉了。” 高向菀说完推开他握着自己手臂的手,又翻身过去背着他。 他去哪里她管不着也没资格过问,但她一点也不想在自己的床榻上跟他讨论他与别的女人的事情。 看着她带着满满拒绝的后背,弘历心头乱成一团糟。 他徒劳地张了张嘴,想继续解释,可又怕她生气起来直接将自己轰出去。 现在的她对自己冷冷淡淡的,既不会再讨好他也不似以前那样与他争执吵闹。 这令弘历感到既难受又无力。 他情愿她痛骂自己,甚至是打他来出气也好,只要她愿意将心头的怨气和不开心全都泄出来,他也很乐意。 可她现在这样的隐忍和冷淡的样子,弘历有点受不住,明明她的人就在眼前,可他却觉得自己抓不住她了。 弘历就这样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释然一笑,然后又重新睡下。 下一秒,他再度倾身过去抱住了她,轻声道:“好,我们睡觉。” 没关系,他会让她重新接纳并喜欢上自己的。 他们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高向菀任凭自己被他抱着,没再做声也没再动,只是心里却忍不住去想:他在别的院子里也是这样抱着别的女人入睡的吗? 也是这样毫不在意形象地、温柔地甚至是撒娇般地诉说情话? 她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躲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渐渐入睡…… 第二天,陈太医来给高向菀复诊的时候,弘历也在一旁。 高向菀就如同往常一样也不多问情况,只安静地任由着陈太医治疗。 耐心地看着陈太医给她针灸了约莫半个时辰,弘历问道:“如何了?” 陈太医收好工具,回身回禀道:“回禀四爷,这两日下官都在给格格做针灸,然而并不怎么见成效,下官以为可以换一个治理方式。” “什么方式?”弘历问道。 “泡药浴。”陈太医回道。 闻言,高向菀忍不住微微抬了抬头。 身体泡浴…… 大哥,你确定你是在医治眼睛吗? 她怎么感觉陈太医的态度比她还敷衍? 见弘历和高向菀都似有疑惑,陈太医解释道: “格格眼部本来就无伤,眼下主要是头部重击的后遗症所致。泡药浴可以活络全身血液和气息运行,有助于排毒化瘀,若以此与针灸相结合医治相信效果会更显著。” 弘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你的意思,即刻着手安排。” “是。”陈太医看了一眼不做任何反应的高向菀,又向弘历拱手低声道: “四爷,请借一步说话。” 弘历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高向菀,随后点了点头,起身与他一起走到了屋外。 “何事?”弘历看着陈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