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嘴里叼着一块绿豆糕,听说要搬东西,连忙站起来干活,嘴里还含糊不清说了一句,“这绿豆糕很好吃,要是以后能天天吃到就好了!” 这一句稀松平常的话,让花香似曾相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快得让她反应不及,身子不由得猛然一震,“你刚才说什么?” 秋月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皱眉咽下了绿豆糕,茫然的眼睛看着她,“奴婢说、说这绿豆糕很好吃……!” 正在准备搬桌子的宋妈妈和春花一起愣住了,表情茫然疑惑地看向花香。 花香一颗心猛然揪起,脸上的表情既期待又兴奋,她看向春花,“门外那人有没有说他是从哪里来的。” 春花偏着脑袋想了一下,“他好像说,他是来自什么凤阳……” 话音未落,花香已经迫不及待地朝着门口奔去。 这一举动可把在场的几人吓坏了。 宋妈妈扔下手里的东西赶紧追上去,“夫人、夫人您慢点,这是怎么了!” 花香激动地抓住宋妈妈的手臂道:“宋妈妈,快、快去开门!” 宋妈妈不明白,刚才还对门外那人敬而远之,这会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激动,“不是说外面那个是登徒子吗,怎么还……” 花香激动道:“他可能是我弟弟。” 宋妈妈听后也是不敢相信,但看花香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将信将疑道:“夫人先别激动,我到门口处再问问!” 花香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想见到门外那人,若他真是凤阳县来的,多半是明月夜安排的。 只听宋妈妈隔着门问道:“小伙子,你姓谁名谁,家住哪里!” 外面那少年的声音正处在变声期,听起来有些沙哑,宋妈妈问的问题他都一一回答了,“我姓花,爷爷给我取的名花鹏,我从凤阳县杨柳村来!” 花香听到这里,已经确定门外就是她的亲人,忍不住想要将门打开,宋妈妈仍旧不放心,“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门外沉默了一会,“是明县令让我来的!” “明县令,可是京城太傅之子明月夜!” 花香暗衬,难道明月夜赴任的地方就是凤阳县?凤阳县是自己的家乡,两人初次相遇也是在凤阳县,他应该知道才对,可为什么他没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 宋妈妈知道确定是明月夜派来的人后,这才放心地将门打开。 花香站在十步之外定睛一看,门外一身粗布衣服,满脸风霜的男子不是花鹏又是谁! 花香不知怎么了,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花鹏进屋后端详着花香的脸,沙哑着嗓子喊道:“姐!我来看你了!” 花香一把抱住虎子,心底里涌出无尽的酸楚,三个月没见,虎子好像长高了很多。 眼里噙着泪花,“好,来了好,爷爷在家好吗?” 虎子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开心,“爷爷很好,就是惦记着你,一听说你离开了京城,爷爷就让我来找你!” 想起年迈的爷爷,无时无刻都在为自己着想,花香再也忍不住,哭出声音来了,李玄策迎娶侧妃羞辱自己,下定决心离开王府她都没掉一滴眼泪。 直到见到亲人,千里来寻自己,只为至亲之人放不下的牵挂,花香再也忍不住,伏在虎子怀里哭了起来。 宋妈妈看着抱头痛哭的姐弟二人,眼眶也红了,捏着帕子按了按眼角,“进屋说吧,这里冷!” 离家这么久,花香还是第一次见到亲人。 姐弟俩互相扶持着进了屋子,花香似乎是装了一肚子的话要跟自己弟弟说。 宋妈妈看得出花香情绪高涨,便识趣地退到一旁,让春花上了茶水点心就下去了,把空间留给这对久别重逢的姐弟。 虎子看着四下无人才问出藏在心里的话,“爷爷很担心你,你跟姐夫、你们……” 花香眼神黯淡下来,“我跟你姐夫和离了!” 虎子看向花香硕大的肚皮,“可他是王爷,现今又成了太子,他会放任你和孩子再流落在外吗?” 花香猛然抬起头,“你说什么?太子!什么时候得事!” 虎子看向花香,眼中有担忧之色,欲言又止,“现在算来,瑞王登上太子之位,是在你离开王府后的第七天!我也是在来的路上听见人们议论才知道的。” 花香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这么说,全国人也都知道瑞王与王妃已经和离的事情了?” 李玄策想要月收粮,想要双眼复明,这些都是为了太子之位。 现在他的目标都达到了,他应该很高兴才对,可虎子的欲言又止显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虎子摇头,“没有,这件事情我是听明公子说的,你们真和离了?” “没有?”他居然没有公布两人和离的事情?为什么?难道他真不打算放过自己? 坐上太子之位后,一定有更多的王公贵族排着队的把女儿嫁给他,他大可以顺势公开这件事,然后顺理成章地迎娶门当户对的太子妃来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 可是为什么没有公布,为什么? 花香越想越觉得心里烦乱,既已选择离开,从今往后,他的一切都与自己再无瓜葛,过多地知道对方的消息,反而是自找烦恼。 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安心待产! 她自以为淡然地笑了笑,“行了,不说这个了,你难得这么远来,可要多住上一阵子,好好陪陪我。” 虎子露出一个质朴欣喜的笑容,“当然,爷爷就说你一个人在外不容易,听明公子说姐姐马上要临产了,身边也没个亲人,他急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本来他要亲自来的,可爷爷年纪大了,受不了舟车劳顿的辛苦,最后明公子给出的主意,让我来找你,临出门时,爷爷嘱咐让我寸步不离地陪着姐姐,只得等姐姐平安生下孩子后,我们再一起回家!” 花香刚刚平复心境因为这席话,又是一阵酸楚难当,其实她心里也很想爷爷,住在畔山小筑梦见最多的就是爷爷。 可现在时机不对,只能耐心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