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闪闪,剑光飘飘,剑气萧萧,他脸上已现出的笑意。 一种胜利的笑意。 他不但值得笑,也值得骄傲,这跟他昔日努力是分不开的,他不喜欢吹牛,也不喜欢赌博,更不喜欢美酒,事实上他喜欢的东西跟事情实在太少,但并不是没有,幸好还是有的。 他的喜好与兴趣就是算计,不停算计别人简直是他一生最大的欢快、乐趣,特别是看到别人在他精心算计下,活活的死不了,死死的活不了,死不死,活不活,那种感觉实在太爽了,简直爽呆了。 他此时仿佛已到了爽呆的时候。 没有人有疑问,没有人相信在他的算计下能好端端的。 因为他实在太了解正确的天时,太了解正确的地利,这两点他实在已用的炉火纯青了,江湖中也许真的没有人跟他比了。 可是他仿佛忘了算计人了。 也许无生不是好端端的人,他是江湖中的神,少之又少的神,枪神。 所有他的笑意很快就消失,消失的干干净净。 笑容消失,他的躯体已纵身飘飘,比寒光更急,比剑光更快,飘落到五大三粗的人边上。 一连串“叮叮叮”声响,珠落玉盘般落地。 无生不语,手中旋转的披风缓缓停下。 披风已回到他的背脊,没有风,披风已在飘飘。 他石像般走向春宵,盯着春宵,“你还活着?” 春宵点头。 “一时两时还死不了?” 春宵点头。 “所以你可以走了,现在就走。” 春宵不懂,也不语。 掉过头就走,不愿再说一句话,也不比多说一句话。 他走,他后面的人就跟着走。 “春宵走,你们不能走。” 几个人咬牙,惊讶不语,竟一步也迈不出去了。 这就仿佛是死神出的信号,简短明了的命令。 春宵忽然停下,转过身,盯着无生,“我不走。” “你不走?” “是的,因为他们也不走。” “好,他们可以走,但是死掉再走。” 春宵咬牙,不语。 春宵不语,其他人也不语,可是他们掌中刀已缓缓举起,刀挥动。 刀光一闪,忽又消失,消失的无影无踪。 刀“叮”的断裂,半截断刀已落地。 春宵不语,却已盯着无生,盯着他缓缓缩回去的手。 “你什么意思?” “他们已死过了,可以走了。” 春宵咬牙,盯着无生不语,也说不出任何话,他转过身离开。 他离开,后面的人也离开。 他们没有一丝惧怕,至始至终也没有惧怕过,也许他们太年轻,太勇敢。 勇者无惧。 十七八把刀没有动,两位堂主也没有动,没有人动。 他们竟眼睁睁的瞧着无生把他们放走。 无生忽然转过身,不再看他们一眼,石像般走向十七八把刀,石像般挺立在他们中间。 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前方。 前方已有人喘息,仿佛已要崩溃、虚脱。 没有人动,无生的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他们,仿佛已将他们活活戳在大地上,已无法动弹。 “他们已走了。” 五大三粗的人点头,“是的。” “我还没有走。” “是的。” “你们想怎么样?” 这人已在喘息,不知是已被气得,还是被怕得。 “你想要怎样?” 无生盯着这人,盯着这人手里的刀。 “你是元凶?” 元凶点头。 “是不是杀人杀多了?该杀的人杀?不该杀的人也杀?” 元凶点头。 “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分是什么人?只要合适就行?” 元凶点头。 “这里是不是很合适?” 元凶点头。 “这个时间是不是很合适?” 元凶点头。 他问的话有些人听不懂,这是什么话?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话? 杨晴凝视着元凶,元凶门神般站着,掌中刀还没有出鞘,寒意仿佛已从他眼中流露出来。 看起来这人不是用刀的专家,也是高手了。 手没有动,青筋已高高耸起,刀鞘已在晃动,“叮叮”作响。 这把刀也是好刀。 无论是什么人面对这样的人,这样的刀,都会远远的避开,不会靠近他的人与他的刀。 也许无生不是人,所以他说着。 “我是不是很合适?” 他说这句话说出简直把杨晴吓了一跳。 她果然跳了,一跳就到了屋梁上,不愿再下来。 元凶点头。 “那你还等什么,来杀我吧。” 元凶点头。 刀出鞘,刀光一闪。 他明明在远处,可是一下就到了无生躯体前,这样的速度,足以令人胆寒、心寒。 一把重达百十来斤的刀已剁到无生。 他剁无生躯体,仿佛是屠夫剁着菜板上的肉,无生仿佛变成了菜板上的肉。 元凶的额角冷汗已更多。 刀身紧贴着无生的肩膀,没有动,仿佛已动不了了。 肩膀已在流血,人却已在咬牙。 森寒的刀锋下,赫然多出一只手,手已紧紧的握住刀锋。 手没有动,刀锋没有动。 血依然在飘动,空空洞洞的眸子没有一丝情感,也没有一丝疼痛。 “你的刀不错。” 元凶咬牙,点头。 没有人认为元凶的刀有错,也许他的人有错。 他咬牙,两只手握住刀柄,“可是我的人有错。” “你哪里有错?” “我哪里都错了。” 无生不语。 石像般挺立着,石像般的双脚渐渐已陷入大地,渐渐在下沉。 可是他没有动,手中枪更没有动,他仿佛一丝动的意思也没有。 披风却已动了。 披风飘飘,漆黑的披风缓缓飘动着。 “你说说看。” “我不该杀你,因为我杀不动你。” 元凶凝视着无生的肩膀,正在流血的肩膀。 无生不语,也不动。 “我不能杀你,因为我的刀无法逼你出枪。” 无生点头,眸子里已现出欢愉、喜悦。 他仿佛在享受着刺激、冲击,生死边缘的挣扎与快意。 元凶咬牙,盯着无生手里的枪,一动不动的枪低低垂着。 “我不该杀你,因为你在玩我,你把我当成是玩具,是不是?” 这句话不但令屋顶大梁上的杨晴深深吃惊,甚至连屋里面所有人吃惊,不但吃惊,而且不信。 没有人相信这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