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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销魂离别咒 第一百三十八章 侠骨柔情

作者:庸手更新:2022-08-06 08:42:14

    

        衣诀在冷风中沥沥作响。    他们的笑意充满了一种令人难以形容的快意与满足,也是内心深处压抑久久的寂寞、空虚得到了释放,得到了彻底解脱。    那种奇特而鲜明的笑意,仿佛布满了红尘中少之又少、无法形容的痛苦哀伤、寂寞折磨。    杨晴凝视着他们脸颊上每一道皱纹里流露出的笑意,久久没有把目光移开,那种笑意似已将她吸引住。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空空洞洞的眸子已不愿面对他们。    他仿佛已触及到这两位扶桑双宿对剑艰苦卓绝的牺牲,对剑伟大神圣的贡献。    空空洞洞的眸子已枪头般盯着、戳着天边。    没有光,天边冰雪漫漫,寒意飘飘。    苍穹森森,大地渐渐已被雪白淹没,没有声音,没有一丝活力,更没有一丝生机。    这岂非就是寂寞、空虚的边缘?    孔雀笑着盯着杨晴,又盯着那杆枪,笑意变得更浓,“江湖有云,侠骨柔情,果然不虚。”    凤凰也笑着点点头。    杨晴不停抖动着,她觉得自己的躯体渐渐已没有了知觉,冰冷、僵硬不已,可是她眸子里却流露着欢愉、喜悦。    她欢愉、喜悦,也许是自己的内心没有一丝寂寞、空虚,此刻也不会有一丝寂寞、空虚。    更令自己欢愉、喜悦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从他们口中说的那句侠骨柔情,这句话仿佛已将她心里那颗冰冷的心活活暖化掉。    她忽然很想自己像他们这样的人,内心里是不是也有过侠骨柔情?令他们难以忘却的侠骨柔情?    杨晴凝视着孔雀的眸子。    他的眸子没有一丝改变,依稀流露着那种笑意,令人看一眼就很难忘却的笑意。    这种笑意里是否也流露过情感,对情人的那种柔情?    她没有问他们,只是静静的凝视着,仿佛想从里面找出这蜜意柔情。    一个伟大的剑客,剑不但是他们的生命,也是他们的全部,这种牺牲与贡献,不仅值得别人尊敬、敬仰,更值得别人去学习、追求。    他们是不是有过情感?他们曾经是不是也被很多少女默默相思着?默默眷恋着?    如果有的话,是不是也很热烈?也很疯狂?    也许他们心里那种情感,已完全被手中那口剑所淹没、所取代,那种神秘而甜蜜的情感,也许就像是冷风中的枯叶,早已被淹没、淹死了。    杨晴叹息,她坚信他们心里的那种情感,一定也是令人尊敬、佩服的。    她已静静替那些默默眷恋过他们女人忧伤。    孔雀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杨晴,忽然笑的很特别,“你是不是有什么要问我的?”    杨晴吃惊的看着他,“是的。”    孔雀笑意没有一丝改变,“你说说看。”    “你们是不是也有过侠骨柔情?”    孔雀已闭上眼,似已不愿面对这个问题,脸颊上的笑意缓缓变得僵硬而又古怪。    凤凰凝视着杨晴,已深深叹息,“我们都有过一段那么样的情感。”    他凝视着无生石像般一动不动的躯体,杨晴娇弱几近冻僵的柔骨,仿佛已唤醒了他曾经的那段情感。    杨晴已笑了,“那你可以说说吗?”    凤凰点头,他似已明白这种少女的心怀。    “我有过七次恋情。”他斜望天边,他的心、他的魂似已飞到她们每一个人身边,“第一次是一岁,听说她长的并不是好看,所以被我们家族遗弃,就用我这口剑刺死了。”    杨晴苦笑,他想不通,他们的家族是不是太冷血了。    “第二次是三岁,她将我的剑当成是玩具,所以也被我的家族遗弃,也死在这口剑下。”    杨晴盯着那口剑,“为什么?”    凤凰脸上飘起一抹哀伤之色,“因为他侮辱了我的剑,所以被刺死了。”    “可是她还小。”    “是的,她还小,只有三岁。”凤凰凝视着掌中的剑,那口剑仿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又有谁能想到里面的故事竟这么冷血、无情,“可是剑是我的生命,也是我们家族的象征,更是我们历代主人的灿烂、辉煌所在,这绝不可以有一丝侮辱的,一丁点也不可以有。”    杨晴凝视着那口剑,那口剑的过去竟藏着这么多的玄机与故事。    她只有点头,只有理解。    这是事实,也是一种残酷、残忍的悲剧。    “我的生命可以丢掉,可是这口剑绝不可以有一丝侮辱,一丁点也不可以有。”    杨晴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她已被这冷血、残酷的事实,人间少有的悲剧所震慑,“那第三次呢?”    “第三次是六岁,那时我在悟剑,她拉住我去玩。”凤凰睁开眼睛,却显得极为暗淡、无光,仿佛已坠入那种玩乐之中,“那时她手里握住个布娃娃,好漂亮的布娃娃,所以我放下了剑,接过那漂亮的布娃娃,然后这口剑已出鞘,已刺死了她。”    杨晴脸上已现出愤怒之色,任何人都无法不去同情这小女孩,因为她并没有犯错,“她没有犯错,为什么要刺死她?”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的脸上已现出怒容,那种怒容仿佛比冷风更冷,也更寒,“可是她打扰我悟剑,她不该打扰我悟剑,因为我是这口剑唯一主人,家族的希望,这口剑唯一的期望。”    杨晴深深叹息,这不得不说,他说的没错,他们都没有错,所以那个女孩死的也一点也没错,女孩是不是错了?    也许她没有错,是她手里的布娃娃错了,是布娃娃令他的掌中剑离手,令他不去悟剑。    杨晴只觉得他们都没有错,可是那女孩已死了。    她死的是不是很痛苦?很悲伤?    杨晴闭上眼,似已在想象着那个女孩当时的情况,似已想到当时那女孩脸颊上依稀带着笑意,那种笑意一定是甜甜的,到死的那一刻都是。    “那第四次呢?”杨晴盯着凤凰,似已不信这一位女孩的遭遇很不幸。    凤凰叹息,点点头。“第四次是十岁那年,剑术小成,正当找人比试剑法的时候,我找了一位剑术名家比试剑术,我认为自己的剑术已不错,就在两人得难分难解的时候,她用暗器杀了那个人,救我于危难之中,我们回去,可是我们家族却要杀了她。”    杨晴更不懂,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杀了救自己的少女,“为什么?她并没有做错。”    没有人说她做错,没有做错并不意味着没有犯错。    一个问题是多面的,所以没有绝对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错与对之间也许只因人而已,因事而已。    她救了他,救他于危难之中,这没有错,横竖都看不出有错的地方,杨晴绝不相信这是错的。    所以她等着凤凰解释,凤凰轻抚着剑鞘,陈旧、古老而又沧桑。    “因为剑客与剑客比试,一定要公平,绝对的公平。”他凝视着剑鞘,似已变得极为愤怒,极为不甘,仿佛在为那一次的决斗胜利而羞愧,而耻辱,“他破坏了剑客与剑客之间比试的公平,所以她死有余辜,死不足惜。”    杨晴仿佛已受不了了,那个少女是因为太牵挂、忧虑才出手,“你可以偷偷放了她的。”    她觉得自己没有说错,一点也没错。    她甚至觉得他不但放了她,还应该跟她去私奔,浪迹天涯做一对逍遥恋人,岂不快哉、妙哉?    凤凰凝视着飘动的冰雪,似已在凝视着那天飘动的鲜血,从她躯体里飘出的鲜血,一缕一缕的飘动着,好美,美得令自己心酸、心痛。    “我不能放了她。”    “为什么?”    “因为就是我要杀她的。”    杨晴凝视着他的脸颊,似已想了解这个不可一世的剑客,是不是真的无情,没有一丝情感?    “你为什么要杀她?”    “这是我的耻辱,我不能有这样的耻辱存在,所以我要杀了她。”凤凰凝视着掌中的剑,“她侮辱了我放剑道,侮辱了我剑道里的精神与公正,所以她死得并委屈。”    杨晴不语,已在替那个少女暗暗心酸。    也许这个少女明知救他就会死去,可是依然会救他,因为她真的很在乎他,没有他,也许真的很难再开心。    “你对救你的少女下手,是不是有点心酸?难过?”这句话说出了,杨晴连自己都显得很意外。    凤凰没有说话,似已不愿面对这个问题。    杨晴叹息,可是她依然相信他会有一个幸福的情人,所以又问,“第五次呢?”    “第五次是十五岁那年。”他凝视着柳销魂,她已在冷风中飘动,蝴蝶般脆弱、娇弱,仿佛随时都会倒下,死去。    他眸子里似已从她躯体上找到了那个女孩的影子,那个令人眷恋、回味的少女,也许只有她才是他心中的值得眷恋的少女。    “那一年我接受多位高手挑战,身体重伤不支,无法站起,可是依然有人挑战我,希望我能与他决斗。”他眸子里渐渐已流露出哀伤之色,一种令人掩饰的哀伤。“我答应了他,因为作为一名剑客,一心就要想着剑,纵使死在别人的剑锋下,也是我的荣幸。”    杨晴点头,也承认他们心中的剑道。    “可是就在比试的那天,她偷偷将我迷晕,改装成我的样子,替我的决斗。”他已叹息,一种痛苦的叹息,“我醒来才知道,她已死在剑锋下。”    “她替你去决斗?”    “是的,她不但漂亮,也很温柔,更会体贴别人。”凤凰忽然闭上眼睛,似已在回味着她带给她的温柔与体贴,“可惜她已死了。”    冰冷的寒风将冰雪卷进杨晴的脖子里,杨晴激灵灵剧烈抖动了一下。    “你替她报仇了?”    “她的尸骨还没有葬下,我就下了战书。”    “你杀了那个剑客?”    “我本想放了他的,因为他的剑术不错。”凤凰忽然盯着孔雀,不语。    孔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是他侮辱了我们的剑道,因为作为一名剑客,怎么可以对一名女流下手,这是我们所有剑客的羞辱,他应该死去。”    杨晴叹息,心痛的叹息。    她心痛是因为杀那么剑客,并不是为了替自己的情人报仇,而是因为剑客的羞耻。    可是她还想知道下一个情感是什么样的。“那第六次呢?”    凤凰睁开眼,凝视着杨晴,似已极为厌恶,对这次的恋情不但厌恶,也极为厌烦,“第六次是二十岁那年。”    他似已不愿提及这次情感,可是依然还是说了出来。    “那年我开宗立派,挑战的人更多,拜师学艺的剑客也更多。”    杨晴眸子里现出了光,一种羡慕、仰视的光芒。    这人实在很了不起,实在很剑客,从他的故事里就可以了解到,他实在是极为出色的剑客宗师。    “可是她却偷偷跑到别人的剑派去学剑,学回来却找我比试。”    “也许她学会来只是想让你知道这剑术,不会在这剑术上吃亏。”    凤凰的脸颊上愤怒之色更浓,“我的剑术是无敌的,我相信我的剑道没有一丝瑕疵,也不会败的,所以她必须死在我的剑下。”    “来洗清你剑道上的耻辱?”    “是的,她死不足惜。”    也许她是很聪明,但是也聪明过头了,她这样子做,也许只是单单想要帮到他,单单想要让他认识到剑术的破绽,就不会在比试中吃亏。    杨晴缓缓喘息,似已被这位少女所感动。    亲身去别的剑派,学剑术,为得就是不让自己的情人少受点伤害,换来的是什么?    “那第七次呢?”    “第七次是二十五岁那年。”他眸子里愤怒之色更浓,“那一年洞房里的什么都是红的。”    杨晴不懂,只觉得这里仿佛有什么不祥的事。    “我是剑客,她也是剑客,所以她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她要求来一次比试,如果我赢了,就可以抱她上床,可以好好做妻子。”    杨晴笑了,这女人好像有点毛病,这毛病并不过分,却有点太刺激了。    “你答应了。”    “是的,所以她死了。”    “你把她杀了?”    “是的,我的剑不是用来调情,是用来决斗的。”    杨晴忽然不愿面对这人,这人仿佛已令她厌恶、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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