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躯体轻飘着,仿佛是一只漆黑而孤独的幽灵。 “我过来目的,就要你加入万花楼。” 无生不语。 “你有理由答应我。” “什么理由?” “你的运气很不好,也需要我这个朋友。” “我的运气不好?” “你的对手是魔教高手,你的运气实在太不好了。” 无生不语。 “放眼整个江湖也许只有两个人能帮你,其中一个就是我。” “另一个人是谁?” “另一个是柳销魂。” 无生不语。 “你不会去找这人,更不会去找名门正派,所以你......。” “所以你在我运气不好的时候过来,想要我加入万花楼?” “这对你并不是什么坏事。” 无生不语。 冷风飘飘,漆黑的衣袍黑云般飘动。 “我在等你答复。” “你可以走了。” 漆黑的衣袍忽然晃了晃,几道寒光忽然飘出。 无生仿佛没有看见。 数盏灯笼无声无息的熄灭,整个甲板上已剩下漆黑。 “你还是不肯答应我?” “是的。” “刚刚那......。” “刚刚也许会要了我的命?是不是?” “是的。” 无生不语。 “可你还是不肯答应加入万花楼?” “是的。” “你也不想找我决斗?” “是的。” “为什么?”神花的声音竟显得吃惊、不信。 “因为我不能杀你。” “你不能杀我?” “是的,因为你是万花楼的主人,无敌神花。” 神花不懂,也不语。 “万花楼号称万花,里面的杀手很多,都是我喜欢的那种。” 神花已喘息,“你还想杀万花楼里的花?” “是的。” “所以你才不愿找我决斗?” “是的。” “你是疯子。” 无生不语。 空空洞洞的眸子依然盯着、戳着那团漆黑。 冷风更冷,神花已消失。 暗香缓缓从无生后面走出来,瞧了瞧船头。 “那人走了?” “是的。” “那人是不是很厉害?无敌神花是万花楼的主人?” “是的。” “你不怕他?” 无生不语。 他忽然将雷大力的尸骨踢向河里,他仿佛很讨厌这人。 尸骨忽然又飘了上来,缓缓落到原来的地方。 暗香忽然吓得往无生怀里钻,这实在是一件吓人的事。 这次又会出现什么人? “他死的很惨,所以还是不要丢下去。” “为什么?” 夜色里已现出一个紫衣金冠、双眉上扬的人,冷哼一声,“这样的肉,鱼吃不得。” 这人赫然是铁胆。 姑苏铁胆。 “鱼为什么吃不得?” “因为鱼吃了会变成更呆。” 暗香已呆不下去了,忽然飘了进去,漆黑而幽静的甲板上已剩下他们两人。 铁胆冷冷盯着那只手,冷冷盯着手里的枪。 苍白的手,漆黑的枪。 枪没有动,没有动足以令人畏惧、胆怯。 无生不语。 “鱼若是变呆,肉一定是呆肉,呆肉无论谁吃了,都会变呆,说不定跟他一样的呆。” “你说的没错,他就是呆死的。” 铁胆大笑,“呆死的很不简单。” 无生不语。 “十五年里看不出一个假女人,简直呆的离谱,呆的令人不敢相信。” 无生不语。 铁胆忽然盯着无生的脸颊,石像般脸颊没有一丝变化,坚硬、冷静而没有一丝情感。 “你是不是呆子?” 无生不语。 他仿佛不愿面对这问题,不愿面对这人。 “你也许比他更呆。” 无生不语。 “你呆的居然要跟魔教大打出手,看来你的肉这鱼更吃不得。” 无生不语。 铁胆忽然走向无生,停在他七尺处,冷冷的笑着,冷冷的瞧着无生,冷的仿佛在盯着一个呆子,“你是不是有点后悔了?” “我后悔?” “是的。”铁胆笑意更浓,“因为你的命很快会有人取走。” 无生不语。 空空洞洞的眸子已盯着、戳着铁胆躯体,他躯体上衣衫极为华丽而单薄。 “也许现在也可以。” “不错。”铁胆忽然伸出手,手已握紧,每一截手指爆竹响起,一连串响个不停。“这是我的手。” “不错,你可以出手了。” “死在这只手上,并不会辱没枪神字号。” 无生不语。 他已不愿言语,已在等待出手。 期待铁胆出手,给于致命的一击,也是铁胆最正确的一击。 铁胆也不语。 话的尽头就是决斗,也是拼命,不是拼掉自己的命,就是别人的命,这就是江湖中人的命。 手犹在爆竹般噼啪作响,手背上的青筋已剧烈抖动着。 就在这时,冷风中忽然飘出来一个人。 铁胆看到这人,一双拳头竟已神奇般抖动着。 “是你。” “是我。”花小蝶忽然已到了不远处,“你是不是被我吓倒了?” 金冠轻轻抖动,他已冷冷盯着花小蝶,“你这个假女人。” 花小蝶冷冷笑着,冷冷盯着铁胆,“可你还要找我,还要上这个呆子当。” 铁胆鼻子已剧烈抽气,他仿佛已被气的不行了。 “你这个呆子。”花小蝶笑意不变,“你的肉更不能喂鱼,鱼吃了,会更呆,鱼肉无论谁吃了都会得呆病。” 他的话一句比一句明亮,一句比一句狠毒。 他仿佛想将铁胆活活气死在甲板上。 “你的肉只能喂猪,因为猪脑子本就是很呆。”花小蝶看见铁胆脸上的神情,不由的笑了。 他看见别人生气的样子,仿佛很高兴。 铁胆忽然不再看无生,忽然盯着花小蝶,鼻子竟已出血。 “你......。” 花小蝶冷笑,讥诮、轻蔑而冷酷不已,“你与这块呆肉一样,呆的离谱。” 冷风呼啸,鲜血飘零。 “我明白你的意思。” 花小蝶笑意不变,“你明白了?” “你要跟我动手?” “你没有呆到家,还有的救。” 铁胆呼吸渐渐已变粗,“来吧,我不怕你。” 话语声中,忽然竟他闪到花小蝶边上,神马般步子已现出。 花小蝶吃惊。 他瞧了瞧铁胆的马步,点点头,面无表情,“你这是马步?” 铁胆点头。 “你杀人为什么要扎马步?” 铁胆不语。 他仿佛也不愿多说什么话。 “你练的是铁布衫?” 铁胆点头。 花小蝶又瞧了瞧那双拳头。 爆竹般噼啪声已消失,手指忽然缓缓伸开,每一截手指鹰爪般分开。 “鹰爪?” 铁胆冷笑,“算你有眼光。” “你跟雷大力过招,并没有用这一手?” “是的。”铁胆笑意里已现出得意、骄傲之色,“那种草包,我怎会用看家绝学?” 花小蝶眨了眨眼,盯着那双鹰爪在冷风中缓缓游动,眸子里仿佛已有惧怕之色。 “你的躯体是不是有罩门?”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找到了。” “有几个?” 铁胆不语,脸竟已被气红了。 “那我现在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找到。” 他说找就找,目光竟已在铁胆躯体上到处搜索着,找的很认真,也很仔细。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出手?”铁胆看不懂花小蝶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找罩门,找到你的罩门,你就死翘翘了。” 铁胆冷笑。 冷笑声中,鹰爪已挥动。 花小蝶尖叫着飘起,撞向漆黑,然后消失不见。 这一击之威实在太快,实在太猛,有了这两样已足够,不需要冷静,也不需要稳定。 无论是什么人在这一击下,难免都会死翘翘。 声音已消失,人已不见。 铁胆冷冷盯着无生,冷冷的笑着,笑声疯狂而恶劣不已,笑意骄傲、得意而残酷。 “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眼眉上扬的力道更大,话语却变得说不出的狠毒而奇特。 无生不语。 他仿佛没有看到,空空洞洞的眸子没有一丝表情,更没有一丝惊讶之色,盯着、戳着漆黑的夜色。 无月、无星、无光,漆黑的令人厌恶、寂寞、空虚不已。 “花小蝶已死了,他的肉可以给鱼吃,他并不是笨蛋。” “你好像很得意?” “我难道不该得意?” 无生不语。 他的眸子又盯着、戳着铁胆,铁胆的样子没有一丝改变,双手已在缓缓游走着,马步站的显得正宗而实用。 “你的躯体刀枪不入?” 铁胆冷笑着,冷冷瞧着无生那杆枪,“不错,刀枪不入,只能用内力才可以将我震死。” 无生不语。 “就看你有没有这种内力了。” 无生不语。 夜色已更深,冷风飘飘。 披风剧烈起伏着。 枪没有动,手也没有动。 他为什么没有出手?是不是没有把握击杀对方?刀枪不入的躯体,岂非是他的克星? 无生深深叹息,“我不想杀你。” “你为什么不想杀我?”铁胆笑意已凝结。 “你是姑苏铁胆?” “是的。” “你也是铁杉鹰花?” 铁胆吃惊的盯着无生,眸子里已现出惊讶、不信之色。 “你也是万花楼里的花。” “你为什么不跟我交手?”铁胆目光不由现出怨毒、怨恨之色。 这时已飘起了雨,铁胆闻了闻却现不对。 船帆上一人正在对着他小便,脸上已扬起笑意,讥诮、凶狠而拙劣不已。 这人赫然是花小蝶。 花小蝶竟已回来了。 “因为我没死,要跟你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