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十月中旬，顾风一行人来到当地最宏大的机场。 北方城市的天气与上海的差距很大。 每个人都只带了一件棉服而已。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么……”孟艺戴着针织帽，穿着厚重的羽绒服，乍一看像一只迷路的企鹅。 “是啊，”顾风郑重似地回应，“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倏尔，孟艺低沉着脸，全身微微颤抖。 辽阔的机场，周围很安静，只有行李箱的轮子滚过的声音。 “终于……”孟艺喃喃道。 顾风瞥见孟艺怪异的行为。 “终于能去上海玩啦！哈哈哈哈！” 那只企鹅开心地蹦了起来，拖着行李箱向前狂奔，看起来已经失去理智。 周围的行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顾风和杰城看着如此疯的孟艺，只能无奈地叹气。 “果然是旅行吧？”郑夏也喃喃道。 顾风猛地扭过头看向身旁的郑夏，心想千万不要像孟艺一样狂。 “果然是年轻情侣的第一次旅行。”郑夏双目空洞，愣怔地看向出光亮的告示牌。 “你居然在纠结这个？！”顾风默默吐槽。 远处，孟艺停下奔跑的脚步，兴奋地朝顾风这边喊：“快点吧！飞机马上起飞啦！” 那声音响彻云霄，在空旷的大厅来回飘荡。 “走吧。”顾风随即拉起郑夏的行李箱，左右开工。 城市寒冷的温度逐渐离自己远去，在登上飞机的那一刻，顾风心头就莫名地有些激动，像是完成一个非常重要的赌约。 飞机上，周围仍十分安静。 顾风已经拜托杰城管好兴奋地孟艺，如果再大声喧哗，估计整支HG战队要被无情地扔下去了。 想到这，顾风抬头往后看，才现孟艺已经靠着杰城的肩膀呼呼大睡，因为飞机上有暖气，所以孟艺把羽绒服脱掉盖在自己腿上，身上只有一件灰色的毛衣。 这时飞机生一次轻微的颤动，孟艺那双突出的胸脯也跟着动了一下。 “我去！”顾风暗叹。 自己从来没有觉其实孟艺的身材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只不过平时她喜欢穿比较宽松的蓬蓬裙，所以显得比较娇小，而这一件灰色的毛衣，把孟艺的性感指数拉到一个不适合她的高度。 “你在看什么？”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啊，没，没什么，哈哈哈……”顾风猛然回过身子，冷汗爬满脊背。 郑夏狐疑地盯着顾风，但顾风死死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啊，那什么，”顾风颤抖地转移话题，“我听说，龙野惠阿姨给咱们订的酒店很豪华啊。” 郑夏锤了顾风一拳。 “哦？那还真挺好的啊。” 顾风吃痛，低着头捂着肚子，半天没喘过气来。 “抱歉……” 郑夏没有理他，扭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幸亏今天的天气还算好，天空晴朗，一层奶白色的云朵铺在飞机之下。 一股柔和的光照到郑夏的脸庞，每一根丝都好像被画笔标黑一样，精致的五官更加清晰。 顾风心头一颤，默默抚摸着郑夏的手。 不料郑夏却狠狠掐了他一下，顾风急忙把手缩回去。 抬头看，郑夏仍盯着窗外的风景，嘴角露出笑意。 顾风轻轻一笑，贪恋地握住她的手，轻轻亲吻她的手背。 自己和郑夏从相识到确认关系，已经用了不短的时间了，但郑夏以前总是对自己有些拘谨，说话都有些恭维。 但现在的她愿意些小脾气，愿意表达自己的情绪，对顾风来说，是最大的安慰。 二 总体的航程不长，不到三个小时，飞机就在上海虹桥国际机场安稳落地。 刚出舱门，顾风就感到那股和谐的温度。 等顾风一行人离开机场，远远望见，街边莫名其妙地围着一群人。 “那些人在看什么呢？”郑夏指着那边问。 “不知道啊，”顾风打起龙野惠的手机，“我先问一下咱们的车在哪里吧。” 但手机那边迟迟没有接通，打了两次都是“对方用户忙” “不会龙野惠阿姨忘了吧？”顾风想重新拨号。 “哎？人群好像散了。”孟艺提醒道。 顾风停下拨号的手指，随着人群的散开，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赫然呈现在自己眼前。 “我去！”杰城和京河同时出惊叹，“不亏是上海！” 顾风倒暗叹不妙，就算是上海，这种车也不可能停在机场出口吧？ 果然，等到顾风他们走到街边，那辆林肯的动机也出声响。 在众目睽睽之下，稳稳地停在顾风一行人的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恭敬地走到顾风身边。 “顾少爷，龙总为您安排的专车已经到了，让您等候多时，我很感歉意。” 顾风一脸黑线，什么少爷？我什么时候成少爷了？ “哇！教练！”孟艺两眼放光，“真没想到你居然是隐藏的富豪啊！额，抱歉，我是不是要用‘您’了？” 刚才围观的路人现在倒是来围观自己了，顾风崩溃地捂着脸，脑海中已经能想到龙野惠得逞的笑容了。 等司机把所有人的行李搬到后备箱之后，顾风只能无奈地跟着进车。 “哇哇哇！”孟艺始终没有停下感叹。 车内装饰豪华，空间巨大，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小酒吧。 郑夏戳了戳顾风的肩膀，目光巡视着周围的一切。 “哎，顾风，你老实交代，龙野惠阿姨是不是把你包养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顾风哭笑不得，挫败地坐在座位上，郁闷的光环挂在头顶。 所有的解释都好像是在狡辩，顾风也懒得再多说什么。 郑夏看了看顾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见过顾风说谎的样子，所以她什么都懂。 车子一路开到市区，郑夏和顾风坐在一起。 “顾风你看。”郑夏刻意降低声音，指着窗外的某一处。 顾风随着她的手指看去，顿时瞳孔一紧。 在高楼之间，“RDG”三个大字格外显眼。 RDG的俱乐部高楼耸立在上海市区的边缘，那令人瞠目结舌的规格，就连顾风也从来没有见过。 顾风没有说话，郑夏也保持沉默。 关于那张名片的事情，顾风还是没有跟成员们坦白，可能是怕他们心有顾忌，又或许觉自己没有那股勇气。 等车停在目的地，顾风仍旧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哇！”孟艺抬头看向酒店明亮的招牌，“这里应该很贵吧？龙野惠阿姨可真舍得。” 顾风愣怔地点了点头，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出震动。 是龙野惠过来的消息。 【房间名单我已经过去了哦，把握住机会啊顾风！】 顾风看得不明所以。 随后又有一条信息传来，顾风看完之后，表情呆木。 龙野惠一共安排了三个房间，两间双人房，一间三人房。 透过秋穗的消息，她得知战队一共有两对情侣三条单身狗。 还在顾风不知道怎么告诉大家的时候，紧接着又一条信息。 【不用感谢我哦！】 感谢个屁啊！顾风没好气地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 曾经有一个说法，酒店的房间是对情侣的一次考验，如果一夜什么都没有生，那么这对情侣最后可能就不了了之，如果生了什么，那么双方的感情就会再次上升。 走到前台，顾风把所有人的身份证递给接待小姐。 一切办理完毕之后。 顾风拿着三张房卡寸步难行。 “顾风，我们住一间吧。”郑夏独自一人跑到前台，其他人在大厅等候。 “唔，”顾风没想到郑夏如此主动，“我，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就咱俩一间，嗯……孟艺和杰城一间吧，就让京河他们仨人住三人间，挺好。” 还没等顾风回应，郑夏抢过房卡，一路蹦跶到大厅。 顾风远远看着，郑夏把放下分别交给孟艺和京河，还不断吩咐些什么，眉目都透出兴奋和轻松的神情。 恍惚间，顾风想起当初和孟艺的父母辩论的时候，自己那个时候也很为难，最后还是郑夏帮助自己把一切都解释清楚。 就跟现在一样。 三 一切吩咐完毕之后，顾风一行人一起都在酒店的走廊里。 在开门之前，顾风现龙野惠安排的每个房间之间都隔了一个房间的距离。 居然想得这么周到吗，龙野惠阿姨，顾风无奈地笑了笑。 进到房间里，一股清香的气息扑鼻而来。 顾风和郑夏惊呆在门口。 这里的房间空间巨大，甚至还有客厅和浴池，整个墙壁都印着富有艺术色彩的图案，鲜红的丝带盘游在房梁之间，冰箱里放置着各种零食和饮料，宽大的显示屏覆盖住一面墙壁。 “这，这也太豪华了吧？”顾风呆呆地说。 等顾风把行李放到柜子里之后，郑夏摩挲着宽大的被褥，指尖在花边周旋，脸颊微红。 这样宽的床一共有两张。 “我先去洗澡，你休息一会儿吧。”顾风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对郑夏说。 “啊？啊，好……”郑夏像被叫醒了一样，匆忙回答。 离比赛还有十天的时间，从明天开始，战队才开始训练，今天可以先休整一天。 顾风没有用房间里的浴池，还是在卫生间里洗澡。 温水顺着顾风清瘦的身体下滑，透过镜子，现自己比以前要瘦好多，而且肌肉也逐渐明显。 就这样一边欣赏自己的身体一边哼着小曲洗着澡。 “我去！”顾风脑光一闪，“我居然要跟郑夏共处一室！而且要共处将近几个月？！” 顾风这才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心脏开始打鼓，砰砰直跳。 郑夏刚才那个神态，分明在想什么东西！ 顾风一阵慌张，伸手想去拿毛巾。 咣当一阵巨响，顾风出一声哀嚎。 “顾风？！”郑夏吓了一跳，整理衣服的工作顿时停下，“你怎么了？” 郑夏跑到卫生间，急忙推开门。 顾风痛苦地缩成一团，双手捂着头，毛巾在自己脚边无奈地趴着。 “顾风，”郑夏向前扶起顾风，“你没事吧？” “啊……刚才不小心滑倒了，好疼……”顾风颤抖地说道。 等等！为什么郑夏跑了进来啊？自己现在还是裸体吧？！ 一滴水落在郑夏的脸颊，回过神来，两个人愣愣地盯着对方。 “额，”郑夏的脸嗖地一下变得通红，“你你你！你自己小心一点啊！吓了我一跳！你，你快穿衣服！” 郑夏慌乱地捂着眼，跑了出去。 正剩下顾风一个人在地板上流下无形的眼泪。 顾风穿上睡衣，从卫生间里出来，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 酒店的睡衣是某种灰色的衣袍，再加上顾风的身高并不低，肩头也宽，穿上睡衣居然比平时看起来还要成熟。 “郑夏，你也去洗吧。”顾风擦着头，寻找着自己的笔记本。 见迟迟没有回应，顾风疑惑地回过头。 郑夏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盒子，愣怔地看着顾风。 霎时间，仿佛时间都冻结了一般。 “额，龙野惠阿姨说这个房间里的东西都是免费用的……”顾风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抽了说出这样的话。 “呀！”郑夏柔媚地惊叫一声，急忙把盒子扔回柜子，脸红得通透。 “我，我去洗澡了了！” 郑夏低着头从顾风急忙走过。 忽而她又在卫生间里探出头，气鼓鼓地说：“你不准偷看。” 顾风一脸黑线。 “好。” 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一听到水滴劈里啪啦落在地板上的时候，自己很难不想像一些不好的画面。 顾风坐在桌子上，手里的笔悬停在半空，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自己要写什么上了。 良久，水声消失，随后传来一阵吹风机的声音。 “可恶，下面的流程应该是什么啊。”顾风苦恼地思索，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 倏尔，吹风机的声音也消失了。 听到开门声，顾风忍不住瞥向那边。 郑夏的长披在肩头，穿着跟自己一个样式的睡衣，腰间系着一条腰带，显得更加妩媚动人。 “晚……晚上好……”顾风痴痴地说。 “晚，晚上好。”郑夏低着头回应。 四 顾风手里的笔始终没有写出一个字，郑夏经过自己身旁的时候，明显有一股独特的香味。 太阳落山，窗外一片灯火辉煌。 “上海的夜晚好热闹啊。”郑夏坐在床边，面前是一张单向的落地窗。 顾风点了点头，莫名联想到刚才在路边看到的RDG大楼。 吃过送来的晚餐，顾风坐在另一张床上，拿着手机翻看着网页。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郑夏缓缓躺在床上，睡袍半卷起，一双修长的腿露在外面，“今天好累啊，晚安。” “额……嗯，晚安。”顾风迟疑地回应，语气里好像带有一丝失望。 顾风回过头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郑夏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着了。 视野落在郑夏的腿上，心头一紧。 “睡觉吧，管他什么说法不说法的。”顾风也躺在床上，拉开被子。 关上灯，周围只有稀疏几声车鸣声。 果然还是不甘心啊，顾风心头痒痒，在暗沉的环境里来回翻身。 最后还是决定背对着郑夏睡觉，不要去想，不要去看。 顾风心里念叨着，快睡觉，快睡觉。 暗处一点星光，周围的一切都完全安静了下来。 顾风干瞪着双眼，盯着房间里的一个角落，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自己的心头还是像堵着什么东西。 自己的手攥着被子的一角，耳边幽幽传来一阵沙沙声。 手边的被子轻微地动了一下，一个温热的物体轻轻贴在自己的后背。 顾风视野萦乱，耳边嗡嗡作响。 “顾风……” 果然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在深夜里包裹住自己的身体。 一双手略过自己的腰间，顾风随即紧紧握住。 往上微微靠，现自己的手已经碰到她的胳膊。 竟然没有穿衣服，顾风睁大了眼睛，整个身体甚至有点麻。 “回头看看我……顾风……”郑夏的脸贴近顾风的后颈，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顾风的喉结上下动了动，送开了郑夏的手，用腰部的力量转过身。 “郑夏……” 顾风压低声音，呼唤郑夏的时候还带有几丝沙哑。 在顾风眼里，昏暗的视野也遮挡不住郑夏白皙的皮肤，她的头散乱地披撒，遮住胸前的几点风光。 “郑夏……”顾风的思绪飞到暗淡的天空。 郑夏纤细的手指钩住顾风腰间的节口。 顾风急忙握住她的手，微笑着解开睡衣。 郑夏轻轻闭上双眼，脸颊带有一点微红。 两个人在深夜里紧紧贴合，共享着彼此的温度。 郑夏躺在顾风身下，额头布满汗珠，头像花瓣一样散开。 —— “你喜欢我吗？顾风。” “我爱你，郑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