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宜哦了声,往傅时渊的保姆车那边走。 孟翎奕也想跟着去,却被人叫住。 “少爷!你不能过去!” 孟翎奕转头,是爸爸派来保护他的管家阿姨。 “先生已经知道了你洛水的事,要严惩那个胆大妄为的人,你得跟着一块过去。” “知道了。”孟翎奕应了声,跟着女管家走了。 非宜认得这个女管家,特种兵出身,精英中的精英,战斗力非寻常保镖可比。 孟翎奕交到她手上,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于是她放心地离开了。 非宜来到傅时渊车上的时候,偌大的保姆车只有傅时渊一个人,气氛尴尬又诡异。 “事情都处理完了?”傅时渊把一盘西瓜端到非宜面前。 西瓜可是夏天的消暑利器。 非宜想都没想,随意拿起叉子叉了几块吃,西瓜的甘甜很快就浸满整个口腔。 “你……” “你……” 两人默契的同时开口。 “你先……” “你先……” 又是同时。 傅时渊:“你先说。” “我是想说,上次宋明珠的微博……那些照片真的不是我给她的!” 说这话时,非宜有些心虚,怕被傅时渊看穿,她连忙又叉了几块西瓜吃。 照片是她故意透露的,但她也只是为了保全自己。 傅时渊有权有势,有专业的公关团队,有的是办法消除网上那些不利的影响。 可她不一样,她只是个没家世没背景的无名小卒,在娱乐圈、哦不,在这个世界过得如履薄冰。 她还要救她的妈妈。 现实世界的木文华还病重在床,等着她筹够钱进行手术。 为了保全自己,除了自私自利,她别无选择。 对不起啊,傅时渊。 非宜在心里默默的朝傅时渊鞠了一躬。 她这两天都没有留意网上的动向,已经不知道这件事情朝着什么样的方向展了。 “嗯,我知道。”傅时渊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非宜却难得的从中听出了几分柔和。 傅时渊意味深长地凝视着非宜,用这种拙劣的方法转移注意力,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想起那个匿名者交到他手上的照片,沉默了片刻,还是没问出声。 “你刚刚想说什么?”非宜问他。 “没什么。” 非宜看见傅时渊脸上覆上了少见的疲惫,大概是,最近太累了? “听孟翎奕说你找我,是有……” 非宜话还没说完,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倒了下去,绵长的尾音扼在喉咙里,视线在傅时渊那双冷漠的眼睛里慢慢模糊。 那盘西瓜…… 可恶的傅时渊…… 非宜的气血都在不断的往上涌,她只觉得一股寒意直逼脑门,接着便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 她做了个好长的梦。 梦见她死了,一个男人跪在地上,抱着她的冰冷的尸体在哭。 一束逆光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打了过来,昏暗的视野中,非宜看到了傅时渊的脸。 傅时渊那张棱角分明的、活在荧幕里的神颜,此刻已经被泪水浸得湿透。 她记得剧本里没有这一段。 好奇怪,明明只是一个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的虚无人物,她为什么会觉得这么悲伤呢? 仿佛一股压抑已久的沉痛,从旧日的伤口处喷薄而出,痛得非宜每一根神经都在震颤。 “傅时渊,你哭什么,我还没死……” 非宜想开口说话,却现如鲠在喉,字眼卡在喉间,怎么都不出来。 难道她真的死了? 不行!还不能这么快死! 非宜心底有个坚定的声音在呐喊,巨大的能量在她的周身不断的汹涌,让她的身体猛的抖动了一下,整个人一个就醒了过来。 穿着白大褂的傅时渊身姿笔挺,站在离非宜几米开外的地方捣鼓着试验器材。 金丝边的眼镜戴映衬着他那双锋芒凌厉的黑眸,让他看起来活像一个疯批。 他嘴角噙着血,对非宜露出了一个斯文败类的笑容,“醒了?你的血还挺好喝的。” 下一秒,非宜的大脑轰的一下炸开。 她打量了一眼这个摆满了实验器材的不透光的地方,再傻也反应过来了。 这里是实验室。 难道说,傅时渊的反派面孔,这么快就暴露了? 这么快,就把女主带去实验室做实验了? 不应该啊…… 非宜想不通,只觉得此刻站在面前的傅时渊格外陌生。 傅时渊拿着针筒一步一步朝她走近,笑容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分外诡谲。 非宜也不挣扎,认命地闭上眼。 就在傅时渊手上的针筒马上就要扎进她皮肤的前一秒,非宜忽然大声打断:“等一下!” 傅时渊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反正都要死了,用得给我个说遗言的机会吧!” 傅时渊愣住了。 “我上有老下没小,存款不多,都还没来得及把银行卡密码告诉外公……” 非宜说着说着,忽然听见周围的暗处传来窸窸窣窣的笑声。 “对不起,我实在没忍住。” 嘭的一声,礼炮声响起,无数礼花在空中绽开,落到了非宜的头上。 “小宜生日快乐!” 灯光亮起,木君年、凉颂、姚正彬他们都在。 周围哪还有什么实验器材,墙上地上到处都粘着气球和彩带,最醒目的地方还挂着横幅:祝非小宜顺风顺水顺财神,朝朝暮暮有人疼。 生日氛围拉满。 非宜的面前,还摆着一个两层高的蛋糕,上面只有一个简单的图案——笑容灿烂的小女孩,是照着非宜的模样画的。 “还愣着干什么?快许愿啊!”凉颂已经举好了相机。 “对对对!快许愿!这孩子都看傻啦!”木君年杵着拐杖调侃。 非宜强压心中的酸涩,闭上眼,认真的许完愿后,吹灭了蜡烛。 “o~!!!”承担拍照工作的凉颂还不忘干起了气氛组的活。 傅时渊已经脱下白大褂,换上了慵懒的T。 非宜本能的后退,惹得傅时渊忍不住笑。 “刚才,吓到你了吧?” 非宜没点头,也没否认。 其中,笑得最欢的还是凉颂,“我男神的演技真的好好啊!刚才我躲在你后面,吓得气都不敢喘一口。” 非宜笑笑不说话。 如果她告诉凉颂,这就是傅时渊的真面目,凉颂估计能直接吓惨。 “是我让小傅这么做的,你也别怪他。”木君年笑眯眯地说道。 非宜不由得衷心的对木君年竖起大拇指,谁能想到,这么笋的招,还是她亲外公想出来的。 她点开手机看向屏幕,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苦笑了两秒。 是了,今天是非小宜的生日。 不是她的。 * “求求你!救救我!” 出了事的蒋昕闻几乎是第一时间找到了宋明珠。 见宋明珠迟迟不为所动,她干脆噗通一声跪在了宋明珠的面前。 宋明珠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咖啡,低头看向蒋昕闻,那眼神,就像看一只可怜的过街老鼠。 “怎么,你之前不是挺神气的吗?” 之前,可是她拉下脸恳求蒋昕闻办事的时候,蒋昕闻可是风光神气得很。 结果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还枉费她一番心思去处处打点! 还答应出来见面,就已经是给她蒋昕闻天大的恩赐了! “明珠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被封杀!” 一向孤傲自持的蒋昕闻也被急哭了,她现在火烧眉毛,那些什么所谓的朋友,个个都对她敬而远之,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她又怎么会沦落到在这里跪下来求宋明珠! “你说你,招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孟江野。” 宋明珠嗤笑一声,漫不经心的抿着咖啡,“招惹孟江野也就算了,还想置他那宝贝儿子于死地,你能活着来这求我,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蒋昕闻垂眸,她紧紧地咬着牙,始终一言不。 等着吧,等她过了这次的风波,她定要在那些看不起她的人面前扬眉吐气。 “事到如今,你不会还想着翻身吧?” 宋明珠好笑的掩唇,新做的指甲在阳光下亮,仿佛连指甲都觉得她蒋昕闻活该低人一等。 “要我原谅你也可以,你在这磕三个响头,我就考虑出面帮帮你。” 宋明珠神情倨傲,眼底的不屑一顾流出眼外。 蒋昕闻跪在地上沉默着,好半天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不磕?” 宋明珠也不恼,有的是耐心耗下去,“既然你连认个错都这么没诚意,那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等等!” 蒋昕闻叫住她,上半身几乎是颤抖着弯了下去。 咚、咚、咚…… 一声又一声,连磕了三个响头过后,蒋昕闻的额头已经渗出了血迹。 “这下,你满意了?” “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宋明珠冷哼一声,“我现在改主意了,我觉得,三个响头难消我对你的心头之恨。” 宋明珠顿了顿又道:“不如这样,你在这一直磕,什么时候磕到我满意了,我就什么时候出面帮你,怎么样?” 蒋昕闻将拳头握紧,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换作以前,谁敢这么侮辱她啊! 她忽然仰天凉薄的笑笑,罢了,反正这个世界,也没人会在意她的死活。 她不甘地看了宋明珠一眼,朝宋明珠旁边的墙壁猛的一头撞了上去。 蒋昕闻两只眼睛像死鱼眼般睁得老大,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宋明珠被吓得不轻,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她慌不择路地指着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你们几个都看见了!她的死,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宋明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里一直念念有词地重复着这句话。 她有些精神恍惚,踩着高跟鞋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收拾一下!”经纪人季荷在身后指挥着,她冷眼看向宋明珠离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不是我!不是我害的!” 宋明珠的包丢在地上,走路的步伐也有些不稳。 “明珠姐,你在说什么呢,任妍菲已经死了。” 季荷在后面迎了上来,轻笑着在宋明珠耳边提到那个久违的名字。 “任妍菲死了?”宋明珠看向季荷,忽然痴痴的大笑了一声,“对啊!她已经死了!哈哈哈哈!” “药呢!我的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