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小院,杂草残破。 整个院内只有一座还算完好的小屋。 这等荒凉之所,鲜有人会注意到,的确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楚辞能够感知到屋内有着一道微弱的气息,应该就是那位叫做桃夭的女子。 而在小屋前还站着一个中年人,青金儒衣翩翩,双手环抱一柄白鞘长剑于胸前,神色淡漠却有礼。 “儒风剑。” 楚辞淡淡一语。 这儒风剑主投来目光,微微颔。 “楚神医,请。” “桃夭就在屋内。” 吕士恒上前推开小屋。 “嗯。” 楚辞踏步入内,君泽和吕士恒皆是跟了进去。 那位儒风剑主则是依旧在外面守着,应该是担任着类似于警戒的位置。 让一位极道宗师警戒。 楚辞心中不禁好奇了起来,这桃夭到底是什么身份。 仅仅只是君子剑君泽的红颜知己? 显然不可能。 若仅仅只是君泽的红颜,儒家不可能同意拿出「业火红莲」这柄被封印数十年的魔剑,更不可能在有君泽这位极道宗师的保护前提下,又让儒风剑主片刻不离的跟着。 而且去通天塔抢人的时候,连剑圣盖命也参与了。 说明这唤做桃夭的女子,身份绝对不简单。 不过楚辞也懒得去问,他只是来收钱治病的,病人是什么身份与他无关,知道的越多,麻烦就越多。 “云兮小神医,这位是楚神医。” 入屋,吕士恒快步走到榻边,有着一个身着云鹤白袍的小姑娘正在为榻上女子行针。 楚辞一眼便是看出。 若无这小姑娘在,这榻上女子根本不可能活到今日。 “楚神医?” 小姑娘偏过头看向楚辞,眼中有着疑惑。 “楚神医,这位是药王谷的云兮小神医,别看小神医年岁小,医术已经是药王谷内翘楚。” 药王谷。 楚辞想起药王苏风。 苏风死前所托,便是让楚辞去一趟药王谷,代他授徒,传下神农药典,至于收谁为徒,又是传给谁,皆由楚辞自己来定。 “你能治?” 云兮看着跟前这个年岁不过二十几,披着一件紫貂大氅的男子,出了内心疑问。 她的医术,就连谷主都自愧弗如,连她都救不活的人,这个人凭什么救? “可以试试。” 楚辞来到榻边。 随手一甩,一根银针便是以气牵引飞出,落在榻上女子的神庭大穴,牵引银针的气能够实时反馈银针探知的病人体内境况,以便医者诊断。 有点类似于悬丝诊脉,但比那个高端太多。 “拈花飞针!” 云兮霎时站了起来,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楚辞。 这么惊讶? 云兮的这番反应,倒是把楚辞看愣了。 拈花飞针在药王谷不应该是常规操作吗?! 楚辞依稀记得,新桃山庄之内,自己第一次在君泽面前使用拈花飞针的时候,君泽下意识都将他当成了药王谷的人,这便说明「拈花飞针」在药王谷是一项基础功。 “云兮小神医,楚神医的拈花飞针有何不同?” 君泽凝声问道。 “自是不同。” 云兮看着落在桃夭神庭的那枚银针。 “药王谷中的拈花飞针,都只是以力运针,只得其形,不得其意,反不如以指行针,除了在外人面前作势之外,简直就是对医术的侮辱。” “而真正的拈花飞针,乃是以气引针,气若悬丝牵引银针,医者顷刻可以得知病人身体症况。” 云兮话说到这里,明显还有一句没说,那就是这以气引针的来源,唯有神农药典才记载此法。 “所以,你一直都是用的手针。” 楚辞看了眼这小神医,与楚虞差不多的年龄,生的白皙,透着一股子灵性。 难怪刚才看她给榻上女子扎针,用的还是手针。 “治疗期间,请诸位避退。” 楚辞淡淡开口。 君泽和吕士恒相视一眼,皆是抱拳,转身走出了屋子。 “你怎么还在这?” 唯有云兮站在榻边,一副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要看你施针。” 云兮眼里满是期待之色。 楚辞稍倾片刻,嘴角微扬。 “那便看好了。” “此针名为,枯木逢春。” 楚辞一挥袖,三十六根银针自袖而出,以气引之,悬浮于身前。 一次性运针三十六,这是楚辞目前能够做到的极限。 旁侧的云兮见到这排列整齐的银针,眼里满是小星星。 “落针。” “神庭,丝竹空,地仓,天突,璇玑,华盖…” 三十六根银针,交错盘旋,一根又一根,精准落在桃夭身上的各处穴位。 光是落针,就花费了半个时辰,楚辞额头满是大汗。 当三十六针落全的刹那,只见桃夭原本萎靡的气息,瞬间稳固。 而这,只是开始。 楚辞抬手一压,以气引动三十六枚银针精细流转,逐渐一股晦暗黑气从这三十六根银针被逼出,同时有着蓬勃生机引入,桃夭的脸色竟是泛起一缕血色。 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三刻钟。 当终于结束的时候。 “呼…” 楚辞长呼一口气。 这一套枯木逢春下来,他这半条命也快没了。 “教我。” 还不等楚辞缓过劲来,现自己的袖子被攥紧。 “教你什么?” ‘扑通’。 云兮直接倒了,哦不,直接跪了下去。 楚辞看着云兮愣了愣,这小丫头年岁不大,怎么还搞碰瓷这一套了。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说完就邦邦邦的磕头。 ‘???’ 楚辞一愣,我什么时候说了收你为徒。 “你是想学神农药典?” 楚辞看着跪地的云兮。 这小姑娘灵性十足,医道天赋更是没话说,不然不可能在这个年龄就被称为小神医。 药王苏风既然让自己代为收徒,本着负责任的原则,当然得挑个好苗子,这小姑娘看起来很是不错。 但这个苗子不错,难保药王谷没有更好的苗子,买东西都要货比三家,更别说代人收徒这种大事,一定要慎重。 云兮真诚的点头。 “你想学,但是我不想教。” 楚辞折身就要走,云兮则是一把抱住他的腿,耍起无赖,任由楚辞怎么甩都甩不开。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就得教我!” 云兮笃定的昂着小脑袋,眼神坚定。 楚辞被抱得略微烦躁,侧身瞥了眼抱大腿的云兮。 “想学可以。” “喊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