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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掌盘(一)

作者:陈青甲更新:2023-03-12 12:10:33

    

    既然殷左禅亲自跟来了,就说明外面的人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    韩曹二人虽如今还在席上,但外面还有一个赵虎。    杨开先前与两人商议之后,也是跟赵虎交代了一番,才过来找高迎恩的,所以尽管赵虎只听杨开一人命令,只要众家奔走相告,他也能听命。    这个宴会中生的事情,稍稍有些出乎杨开的意料,可也是对他的一个提醒,当下已经是他最后的一个机会了。    尽管知道如此行径定然让自己骑虎难下,可殷左禅、商榷等人都已经将一切安排下去,到了这个时候,就算再难,杨开也不能退却,这是一个领导者应该承担的。    “杨将军,掌盘子都还未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二当先反应过来,怯言怯语轻声问道。    事情至此,高迎恩心中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仓惶得思绪,让他原本左右为难的心境本能地偏向了右边。    “杨将军切勿劳气,门外来者所言有理,邓管队所说也合人心。    我军接下来要在信阳城中落脚,抚民之事重中之重,可将兵士卒,乃我部军机所在。    加之向来我军纪律不严,凡事不可能一蹴而就,罚令太重,怕是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军心若是散了,抚民又有何用?    就依邓管队所言,拖下去,打三十军棍,关起三日,扣除破城奖赏,当作严惩吧!”    殷左禅闻声抬头,张口又告一言道:“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    “掌盘子若是不能重罚违令者,于信阳城面对城中居民,无信以立,于大军之中,更失威严,如此一番决策,两边不讨好,还请掌盘子三思。”    高迎恩闻声眉头皱起,沉思了一阵,看向门口问道:“门外禀告者何人?请入堂下说话。”    殷左禅也不拒绝,抬步往堂下进来,不卑不亢继续说道:“在下殷左禅,杨将军得以了解汝宁府城守军部署和东城是弱点,皆是在下所献。”    “在此方面,掌盘子应该学习杨将军。将军营下,军令到处,无有敢不从者,所以阵前营得以成为为掌盘子营下最强战力耳。”    杨开收起怒目,只是沉着脸,先经他一吓,又有殷左禅咄咄逼人的说话,越来越大感觉堂中气氛不妙,众人心脏不禁砰砰乱跳。    高迎恩同样被他这一番说话说得有些不知所措,可自己刚刚说出的命令,一时也不好自己否定,只能往堂下众人身上瞧去,似要寻求帮助。    只是为领者尚且如此,底下的人又怎会擅自出头?    个个想要观望形势展,哪有人能提供帮助?    杨开点了点头,对殷左禅的话表示赞许,换了个笑脸出来:    “些许小事,打扰了掌盘子和诸位叙谈和欢庆,是杨开底下的人缺乏执行力,非常惭愧,既然军令已经下达,今后一概不能扰民,军中无戏言,今后若有犯者,无论将官士卒,定斩不饶。”    叹了口气,又道:“掌盘子当和总掌盘一样,拿出些铁血手段来,借此为戒,传令三军,以儆效尤。”    “应当如此。”殷左禅附和。    掌盘之令的威严已经不如杨开之命。    高迎恩的脸色越变得仓惶,他寻求帮助的眼色没有得到回应,此情此景之下,昔日定能站出来帮他说话的魏千夫,这会儿已经埋于黄土之下。    刘二他们几个,且听他们在上蔡城中对杨开的态度,就可知道,根本不可能站出来公然与杨开作对,他竟莫名感到一种无力感。    手中抓来的酒杯紧了又紧,竟然没有杨开那般摔杯的勇气,这种无力感在他的思量之下,演变成了暂且放任杨开的作为,对于他违令行军、私下命令之事定要重重责罚。    高迎恩不敢叹气,只是挥手一令:“既然殷先生已经辨明其中厉害,那本家也不言辩其他,便按杨将军所说的去做吧!”    殷左禅闻声深深一作揖,头也不抬,再出声说道:“掌盘子深明大义,在下还有一言,不知该说不该说。”    “你还有什么事?”    “小可入掌盘子营下,也将半月时间,观得掌盘子营下,虽有四营,却战力不一、良莠不齐。今后若遭官军来剿,杨将军部当可以一战,邓、梁两位管队部下当难以匹敌,其余诸将多闻风而逃,如此,三军不得同心,定难成大器。”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谭四挑了挑眉,听到殷左禅暗示自己是怯战之将,心中十分不快。    殷左禅虽胆大心细,却也是第一次站在众贼面前,于如此微妙的气氛中大放厥词,紧张得冒出一头的汗,不遮不掩,轻轻举手擦拭,听完谭四的话,再恢复作揖姿势:    “小可只想说,掌盘子旗下四营比较,高下立判,那我新闯重振雄风、重建军队之方策,当人人习杨将军建军之宗旨,也免了形成良莠不齐的局面,这样方可将我军打造成虎狼之师,而非昔日那种各自为战的流寇,如此,闯王之仇得报,天下江山得入我手之好景,便不远了。”    殷左禅顿了顿,抬起头,眼神坚毅,意志坚定,再道:“请掌盘子封杨将军为大将军,兼并统领我新闯三军之事。”    “好胆,你这是要夺权!”谭四瞬间跳起,望着一言不的杨开,大声骂道。    “来人,还不快把这贼人擒下。”    梁广前后看着杨开,才知道原来这门外来者是和他是同一路的,不只是他,其他的人大概也看出来了。    堂上亲兵呼啦啦长刀拽出半截,正要往杨开身边靠过去,韩、曹而言豁然站了起身,自他们二人眼中闪烁出来的杀伐之气,竟是迫得无一人再敢往前。    众位亲兵茫然四顾,最终只得将目光望向堂上居中座已经脸色煞白的高迎恩,他仍不见什么表示。    一声喝叫,门外别说是人,就是蚊子也不见飞一只过来。登堂来报的,虽只有言侯麾下大个子的亲兵和殷左禅两人,但押运违令者过来的,是言侯一整个队伍。    就在他们堂中争辩的时间中,言侯已经悄然将酒楼围住,他们都是来参加宴会的,身边都没有带多少人,再看他们麾下的将卒,个个还忙于庆贺日后大战得胜,还有赵虎在外看着,一是消息传不出去,二则根本就不可能得空过来。    这显是图谋已久的行动,高迎恩于毫无防备中,毫无招架之力。    谭四见自己大声喝令叫不来人,起身直冲往门口,眼前所见,只有火把遍布,剑戟森森然的围困场景。    心神颇受冲击,折返跑回来,先是望向杨开,再望向高迎恩,一言不,却胜过千言万语。    高迎恩方才不敢叹的一口气,在此叹了出来,谭四如此反应,他哪里还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一番光景。    杨开的行动赶在他前面了,而且安排得更加缜密,更加光明正大,也更直接。    他从未想过会出现这种事情,自己于杨开,怎也可说是知遇之恩,他所赐的佩刀,现在还摆在杨开的案桌之上,在他看来,对方是不应该这样对他的,究竟是何时、自己的何种行径,让他产生了叛之心?    是杨太岁战死的时候?是一次次攻城掠地之后,自己玩弄女子的时候?还是他进入自己麾下根本就是冲着他们这个番号来的......如此种种都已经不重要了。    高迎恩在心神大受冲击之下,先经仓惶又经苍白的神色,颓然黯淡:“杨将军这是已经做好与本家鱼死网破的准备了吗?”    杨开施施然站起来身来,他还是向高迎恩作了一揖:“掌盘子以谋士待我,我自不想如此,怎奈在此乱世之中,群贼并出,唯英雄者竞选。    不管掌盘子信与不信,山海关挡不住清军的铁蹄,血腥的与残酷的民族战争即将拉开序幕,不想被削为奴,就只能在此之前壮大自己,如此而已。”    他没有避开众人,选择私下与高迎恩去要这个大将军的位置,而是选择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一番话来,自然也有提醒在座诸将,他杨开并非只有仁义,同样也有手段。日后归于他的手下管理,想要反抗便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管队也好,大将军也罢,都是为掌盘子做事,开肃纪操练,只为兵得以强,马得以壮,可保掌盘子无恙。”    杨开再举起一杯酒喝下,静静地望向高迎恩静待他的答复。    “掌盘休要听他一派胡言......”谭四还想要说什么,但话为说完,酒杯高迎恩请请举手压下,他再问其他人。    “你们是什么意见?”    邓方来回打量嘴唇开阖欲言又止,梁广更是默默点头,三位手握重兵的老管队,唯谭四愤愤不平,至于先前一直拍马屁的刘二等人,大气不敢喘,唯恐形势判断不对,得罪了掌盘子,至多一顿鞭打,得罪杨开,日后没了勇猛的阵前营可以依仗,也是苦。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高迎恩哪里还不明白杨开的意思。    今日他这大将军封则两方安好,不封自己恐怕便活不过今晚不止,杨开除了他之后,这满城的士卒,同样尽入他手中。    留给他的只有一条路。    “那便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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