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生了何事?” 泷禾昇疾走过来,那鹅黄上衣,茶色下裳的女子还能是谁? 小棠怎么和人打起来了? 洪棠被憋得难受,又说不出一句话,头,都紫红了,脖子已经裂开了一点,这次竟然渗出了点血,这样子,完全是要将她灵干全折,置她于死地。 好,好窒息。 感觉要死了。 这几天,洪棠不知道第几次感受到濒临死亡的感觉了。 忽然一道人影闪到洪棠面前,将项氏推开了。 原来是泷禾昇。 洪棠后退两步,总算松了口气,稳了稳头部,整了整方才被扯乱的衣衫。 那项氏摔在地上,顺势哭得梨花带雨的,受尽了委屈似的。 “恶鬼!恶鬼!害了老爷,如今还要害了皇上!”项氏扯着衣袖擦起眼角来,我见犹怜。 我什么时候害了唐尚姜,又什么时候要谋害皇上! 洪棠心里只觉得又冤枉又奇怪。 “害皇上?如何说起?”泷禾昇奇怪道。 “她昨夜,摸入奴家房中,提她那断头,来杀了奴家的老爷!呜……可惜奴家只是一介弱女子,又不是那捉妖的道士,只能眼睁睁看着老爷……被她,生生害死!” “今日,必要面向皇上,给这恶鬼来个报应!”项氏恶狠狠地瞪着地面道。 “对!面圣!”刘氏推开丫鬟,走上前来。 心里直报怨这项氏怎的突然起疯来,真是乱了计划。 她刘氏的才气,不就挥不出来了么? “唷!既然是恶鬼,那就更不能入宫了,应该直接找个道士,除了才是!”徐公公尖声尖气地道。 “恶鬼?可不能无根无据的污人清白。”泷禾昇皱眉道,“况且她昨夜还在瑜王府里,我是见到过的。” “对,空口无凭!”洪棠探出一个头道。 “呵,空口无凭?”项氏抬起肿胀的眼睛,大声道:“那这是什么!” 项氏那双纤纤的秀手从袖子里掏出个绿色的家伙。 定睛一看。 碧玉红穗,一尖一钝,是棠花纹饰。 因为洪府夫人江氏向来体寒,不好受孕,所以当年洪棠出生,可乐坏了洪邢,洪府的家珮向来都是海浪花纹,偏偏就是洪棠这个,洪邢找玉匠做了个棠花纹饰的。 可如今,却是连累了她。 “怎么在你那里!”洪棠见这玉佩,紧忙冲上前就要扑过去夺回。 项氏却侧身一躲,顺势抓住了洪棠的手腕。 该死,怎么一碰到她就说不了话。 “昨夜,你不是摘了头来?还叫奴家拿这玉佩报仇?”项氏眼底闪过一丝阴翳,有点熟悉…… 红棠? 那项氏抬眼看了她。 看她惊恐又无措的眼神。 轻声道:“哦?看出来了啊?” 可惜了,今天你必须死在这里了。 “恶鬼!恶鬼!”披着项氏皮囊的红棠眼神又恢复疯癫来,捏着红棠的手肘一转,红棠那双素手便从指尖节节溃烂开来。 先是鲜红,然后紫,最后翻出蛆虫,泛起青来。 正如昨夜红棠扮做的那样。 腐烂不堪。 泷禾昇也诧异起来,呆立原地。 恶鬼? 现在,该怎么办? …… 明媚的好天气,薛道平早早就起来了。 可惜还比泷禾昇他们两人晚些,醒来时隔壁厢房都没有那个小懒猫赖床了。 薛道平沏上第五壶茶。 就要回不荒山继续当他的落魄仙君了,对这茶还是有些不舍的,一定要喝个够。 这白毫泡着泡着就淡了。 该换茶叶了。 他正欲唤来仆人将新的茶叶拿来,却抬眼看到: 有一缕黑烟从皇城头上冒出了。 是缕妖烟,只有修仙者或者是仙人才能察觉到。 又是何妖怪作祟吧。 这人间的事,已经不再插手了。 薛道平轻笑一声,又要唤人。 不对,今日…… 薛道平眉头锁起来,摘下腰间蒲扇,往足下一扔,双足一点,竟作仙剑腾空而起了。 直奔皇城方向。 …… 好痛…… 那股从指间开始的疼痛,已经在心口绽开来。 浑身都是抽筋扒皮的剧痛。 撕裂开。 这具薛道平捏造的躯体。 一阵阵恶臭升腾开来。 洪棠艰难地转过头,看了看泷禾昇。 只见他一脸惊呆样,失望,厌恶,是掩不住的。 苦笑。 还能奢求谁呢? 薛道平? 洪棠苦笑一声,落不出泪。 眼睛,就要烂掉了。 鹅黄上衣沾染了血污,茶色下裙落满了蛆虫。 腐肉脱落骨骼,掉落于地。 王孙,贵族,夫人,小姐……全都离得远远的,只剩紧锁着她手腕的红棠和围做一圈锋芒亮出的士兵。 “真是恶鬼!” “恶心,真该死……” “呜呜呜,还我老爷!” “恶鬼偿命!” …… 缠绕耳边。 脖间最后一根弦断了,一颗腐烂不堪的头颅掉落下来。 大概,还能敲在地上,最后出一声闷响吧。 红棠不做挣扎,灵干都断了,该死了。 可能是老天可怜她,最后到没如愿落在坚硬的石板砖上,倒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掌心。 看看,是幻觉吗? 可怜。 接着,她感觉脸上不辣了,倒是清凉开来。 睁眼,怎么还有人不愿她死? 这个高度,灵魂出窍了吗? 视野又低了,四肢又能动了,腐肉又爬上身来恢复原样。 接着肘部一紧,往后一拉。 她被放在了一个身影身后。 乖乖,老娘没看错你,果然又出现了。 薛道平。 周身浸满了蓝色的光,映在黄色的破袍子上倒像仙君那么回事了。 “仙,仙人!灭了她!”唐夫人刘氏眼见从天上飞下了个仙风道骨的人,想必是来除妖的,赶忙向前大叫道。 “闭嘴。”薛道平侧目,眼里的,是怒气。 红棠见这便手足无措起来,眼睛不住躲闪。 撑起身来就要往后挪。 那黑烟,方才正是从她手心飘出的。 眼前这白衣女人,想来不只是普通百姓那么简单。 而能对洪棠做出这种事的,也只有前几日突然出现的仙君夫人红棠了。 这种令人腐烂不堪的功夫也就只有万命功能做到,可这万命功是极为邪门的功法,红棠不曾修炼过,要说修炼过的人,也单只有那一个。 “月冷,收手吧。”薛道平冷冷道。 那红棠惊恐地抬眼望他。 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