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北倾做好饭,朝楼上唤了一声,等了一会儿楚意才下楼。 她换上一身抹胸红裙,还化了妆,长挽起,双颊带着红晕,一副甜美娇羞的样子。 晏北倾暗暗叹了口气,他好像知道为什么偏偏是16年了。 楚意在餐桌上坐下,看到桌子上简单的两菜一汤,却感动的眼睛都湿润了。自她生下瑜儿后,他就再没有给她做过饭了。 今天果真是好日子! “吃饭吧。”晏北倾往楚意碗里夹了一点青菜。 “其实……” “先吃饭。” 楚意扁扁嘴,“好吧。” 她太紧张了,先缓缓也好。 好不容易晏北倾答应和她一起出去吃晚饭,她都定好餐厅里,结果给忘了。她为此准备了很久,竟然忘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头。 “我本来想和你一起出去吃西餐的。” “嗯,我不太喜欢吃西餐。” “我想浪漫一点啊。” “现在就挺好。” 一盏灯,两个人,对啊,这样也挺好。 楚意给自己鼓了鼓气,从兜里拿出那个红色盒子,“晏北倾……” “吃饭的时候别说话。”说着,晏北倾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故意无视那个红盒子。 “我怎么感觉你老想堵我的嘴。” “我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说事,影响胃口。” 楚意在晏北倾身边,大部分时间都是听话的,他怎么说她怎么做,但也不是没有倔脾气。她气得把碗推到一边,将红盒子打开,起身放到晏北倾面前。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这种事让女方主动,只在太难开口了。 晏北倾心下微颤,那时候没有送出去的,在这场错乱的记忆中里,她送到了他面前。可一切都是错的乱的甚至是可笑的,她迟早会想起来,而他也不该心动。 “不明白。” 楚意一下红了眼,“晏北倾……” 晏北倾收起筷子,“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说完,他起身上楼去了。 楚意看着那两枚戒指,像是被主人遗弃了似的,可怜兮兮的被丢在那儿,而她显然更可怜,鼓足勇气的求婚,他都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她越想越气,气冲冲上楼来到晏北倾房间,见他正靠着床头看书。 她走上前,抢走他手里的书,扔到桌子上。 晏北倾摘下眼睛,揉了揉额头,“我累了,能让我休息吗?” “不能。” 楚意气得鼓起脸颊,“我听你妈说,要给你安排相亲,你也同意了,是吗?” 当时他确实同意了,但当时他内心也很矛盾,如果拒绝相亲的话,是不是为了楚意。如果承认楚意在他心里的地位,那是不是意味着应该放弃白栀了。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四年,时间很长了,但也不足够让他彻底放弃白栀。 因为他答应了相亲,潜意识里是淡一淡他和楚意的感情。 后来他一次次回想,他和楚意的关系什么时候开始恶化,开始互相折磨的,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吧。 楚意这人,看着很软很好哄,但其实又很偏执,不爱就恨。 “我不会去相亲。”晏北倾下意识道,但其实说完就后悔了,此刻不是当初,并不能挽回什么。 “真的?”楚意挑眉。 晏北倾躺下,背过身去,“睡吧。” “那你为什么……不肯和我结婚?” “楚意……” “我们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你都没想过娶我吗?” “给我们彼此一点时间,好吗?” 楚意气哼哼的背过身去,“四年还不够长啊,你分明就是不爱我。” 第二天,晏北倾带楚意去了高彦那里。 高彦给她做了心理辅导,试着唤起她想起更多的事,而不只局限于16年这时候。 高彦从治疗室出来见晏北倾正在外面露台吸烟,他推门进去,道:“她睡着了。” “她目前情况怎么样了?” “回忆的过程是很痛苦的,她需要克服一个又一个难关,这事不能急。她的抑郁症,还有记忆的恢复,正往好的方向展。” “嗯。” 高彦见晏北倾似有些烦躁,于是道:“其实你能做的已经做了,这个过程不必一直陪着她。” 晏北倾深吸了一口烟,将烟头碾灭,“等她醒了,让她去办公室找我。” 高彦微微一顿,“好。” 看来他的建议,他并不喜欢。 楚意醒过来是懵了一会儿,直到看到高彦进来。 “醒了?” 楚意坐起身,“我怎么睡着了。” “你累了,没关系的。”高彦坐着桌沿儿笑道。 “晏北倾呢?” “他让你醒了去办公室找他。” 楚意点点头,“不过我不明白,我胳膊受伤了,他带我来看心理医生,有必要吗?” “我们只是聊了一会儿天是吧,不用想太多。” “好吧。” 楚意起身要走,高彦又问了一句。 “对了,你知道今天是几号吗?” 楚意下意识往桌上的放的日历看了一眼,“十八号。” 高彦笑,“原来是十八号。” 楚意走后,高彦拿起日历,上面大大的2022年,她选择性的忽视了。 来到办公室,楚意跟张扬打了一声招呼,看到门口,见一个穿着白色套装短裙的女人从里面出来。她长挽起,画着精致的妆容,容貌清丽,给人一种很优雅很知性的感觉。 女人冲她点了一下头,而后绕过她离开。 而相较于女人,她穿着卫衣牛仔裤,因为早上被晏北倾催着一起来医院,她只来得及匆忙洗一把脸,没有化妆,头还有些蓬乱。 她走进办公室,不高兴的将包重重往办公桌上一放。 晏北倾抬眸睨了她一眼,“等会儿一起出去吃午饭。” “你们在一起肯定有共同话题吧,可以聊聊出国留学经历,聊聊金融,聊聊时尚,不像和我,根本就没话说。” 晏北倾抬头,“你认识她?” “呵,昨晚上你和她相亲,我都看到了。” 晏北倾呼出一口气,他还以为这事过去了。 “昨晚刚见过面,今天又迫不及待找到医院,看来你们展迅速啊。” 晏北倾揉了揉额头,“昨晚我们就说清楚了,彼此并不合适,她今天来是为一个朋友咨询病情的。” “我觉得你们挺合适的。” “楚意!” 楚意哼了一声,在旁边沙上坐下,“我知道你现在很烦我,分手好了。” 说出这句话,她猛地又想到有人跟她说过:“楚意,只有你以为自己和晏北倾在交往,他还有我们这些旁观者都不这样认为。” 她晃了晃头,努力去想,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话是谁跟她说的。 于是她抬头问晏北倾,“我们真的在交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