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五年,大夏京都辖下永乐县爆瘟疫,民不聊生,伴之而来的是朝野震动,百姓哀声不绝。 王府,侧房。 许长寿来到舅妈李妍房门前,门外守着两名丫鬟婆子,丫鬟婆子们冲许长寿打了打招呼,然后推开房门。 屋子里,一名大夫正在为李妍把脉。大夫脸上蒙着面罩,身旁放着木制医药箱。 一会儿功夫,大夫提着医药箱走了出来,许长寿看了大夫一眼。 大夫冲他叹了口气:“贵府夫人得的是瘟疫,老夫已经为夫人扎了针灸,虽说不能彻底治愈,但能稳住经脉,缓解高烧!” 听了大夫的话,许长寿舒心不少,虽然自己和舅妈的关系并不好,舅妈甚至于不愿意承认这层关系,但二十来岁的许长寿毕竟是舅妈含辛茹苦养大的,多少还念在这份亲情,总得关心一下。 “谢谢大夫!” 许长寿送走大夫,然后接过丫鬟递来的面罩,蒙住口鼻,进入李妍的房间,丫鬟婆子们只在门外候着。 许长寿站在房间里,冲躺在床上的舅妈看了看,中年妇女面色僵硬,皱褶的额头好像很痛苦,听见舅妈李妍头疼烦躁的呻吟,他不敢进去,瘟疫是会传染的! 今年是丁丑年,民俗常说:丁丑岁末,不怕年灾,也怕年祸。 近来连日干燥,甘霖未降,又值土地荒芜、颗粒无收,大夏京都辖下永乐县瘟疫蔓延,百姓怨声载道、哀鸿遍野。 许长寿唤来几名丫头,吩咐她们将舅妈的房间隔离起来。 上辈子经历过一场殊死搏斗的抗疫史诗,许长寿虽然不是白衣天使,但对于如何控制感染,许长寿还是有经验的,别忘了,他可是当了十来年的社区守门员——一名普通的保安。 “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若是送些餐食,也切勿进门,只把餐食放在门口。” 闻言,舅妈李妍气不打一处出来。 “小兔崽子,你要饿死老娘不成!” 安排完王府的事宜,许长寿转而去往天青镖局。 还没走到门口,只见李默然正在朱门前指挥着什么。 台阶下是一排贫民,手里攥着破碗、漏了洞的钵盂,李默然手里攥着一把折扇,穿着一身书生服饰,俊朗的面庞在众镖师队伍中显得突兀。 “长寿!来得正好,快来帮忙!”徐镖头看向长平街上孤零零的年轻男人,冲他喊了一声。 李默然则是在朱门前指挥秩序,安排镖师们为平民百姓分热粥,而后走到台阶下,看了许长寿一眼。 “长寿!”徐镖头道。 “头儿,你们这是?” “近来瘟疫,不少城里乞讨的饥民没了生计,而且最近瘟疫蔓延,也有不少人家妻离子散,饿地饿死,病地病死,好在头儿出了主意,为大伙施粥,兴许还能缓解一下。”徐镖头道。 “缓解?我们不过杯水车薪罢了,无济无事,若是瘟疫一日不好,永乐县城便无一日安宁!听闻圣上已经安排县衙开仓放粮,只是毫无动静啊!”李默然道。 “哼!什么鸟官,与其求那父母官,不如我们自食其力,就算是雪中送炭又能如何?” 徐镖头嘀咕片刻。 许长寿转而看向李默然, “头儿,县衙那儿当真毫无动静?” 李默然沉吟片刻,看向许长寿。 “若是有动静,何劳我们布施?” 听了李默然的话,许长寿恍然大悟。 “只是,永乐县城偌大,瘟疫蔓延,又非常人所能控制,不知又要持续多久。” 李默然叹气许久,展开折扇,颔低眉。 永乐县衙,后堂。 “老爷,舒服吗?” 张怀礼躺在一张木制靠椅上丫鬟正帮着张怀礼捶肩揉腿,须臾,张怀礼淡淡道:“哪有这么服侍主子的,没吃饭是吧!用力!” 张怀礼睁开双眼,一把抓住丫鬟的手,拧了拧她的手心肉。 丫鬟大叫一声! 这时,胡师爷从屋外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的托盘中放着一壶好酒。 “去去去!怎么服侍老爷的?”胡师爷怒目相对眼前的丫鬟,将她撵了出去,丫鬟低着脑袋,出了后堂房门。 “大人,这是我家中珍藏的一壶好酒,大人可要好好品尝!” 说完话,张怀礼嗯了两声,胡师爷识趣地将酒壶放下,取出一盏白瓷酒杯,盛满一杯酒,双手举着酒杯,然后俯递给张怀礼。 这位张县令接过师爷递来的美酒,略微闻了闻,然后撮了两口,啧啧称赞。 “如此好酒!要得!要得!” 胡师爷微微笑道:“大人喜欢便好!” “大人,小的有要事呈报!” 胡师爷颔。 “讲!”张怀礼悠哉说道。 而后,胡师爷凑到张县令耳旁唏嘘几声: “县衙外又有百姓前来闹事儿了!咱们是……?” 张县令爽快说道:“任由他们去吧,区区瘟疫,还想动用粮库?”张怀礼从桌案旁的盘子里揪了几粒花生扔到嘴里,好不自在。 “可是……上边核查下来!”胡师爷疑惑道。 “有本官在你怕什么!再者,区区瘟疫,焉能压我大夏龙脉?” 听了张怀礼的说辞,胡师爷这才静下心来,继续给张怀礼倒酒。 约莫半柱香时间,屋外跑来一名杂役,气喘如牛。 张怀礼大拍桌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杂役回禀道:“大人,县衙外来了诸多马匹!” “马匹?是什么人呐?” 张怀礼反问一句。 “来人并未坦白身份,只说是玄禄寺的客人!”杂役道。 “玄禄寺的客人?”胡师爷顿时陷入了自己的知识盲区。 张怀礼旋即起身,大快拍手,“是玄禄寺的贵客啊!” “贵客?” 胡师爷和杂役顿时一脸茫然若失。 “愣着干嘛!随本官迎客!” 胡师爷点头称是。 张怀礼整理完官服便朝衙门外急步走去。 永乐县衙,朱门前。 李悟真和郭和两人气宇轩昂,骑在骏马之上,身后跟着数名面容修长规整的玄禄寺人士,近似国字脸,身穿飞鱼服,腰间斜挎一柄绣春刀,头戴幞头,神情严肃。 张怀礼走到衙门前,见来人非同寻常。 啪! 跪在地上。 “下官张怀礼,见过大人!” 见此,李悟真看了郭和一眼,郭和走上前去,习惯性地捋一捋胡子,吆喝一声: “来人可是永乐县令?” 张怀礼连忙称是! 随后,李悟真连同郭和跨下马匹,张怀礼招呼两位大人进入永乐县衙。 俄顷,县衙正堂。 李悟真坐在正堂之上,右边则是郭和郭大人。 张怀礼站立听候,随后吩咐丫鬟端来茶水。 李悟真端起桌上的热茶,吹去热气,看向俯的张县令,道: “永乐县瘟疫一事,你这个父母官可有上心哪?” 张怀礼沉吟片刻,微笑道:“大人不知,这瘟疫一事,我已吩咐杂役动员城内诸多医师大夫,开展义诊,已略有成效。” “是嘛!可我却听闻你这一县父母官不作为,瘟疫蔓延,都死了人了?可有此事?” 李悟真怒言道。 “这……”张怀礼朝身旁的胡师爷使了个眼色。 胡师爷跪于堂下,蜷道:“大人不知,我家老爷向来关心百姓之事,这不,老爷正准备开仓放粮,救济灾民呢!” 见胡师爷如此说,张怀礼应和着。 “瘟疫一事,可有眉目?” 李悟真回归正题。 张怀礼微微一笑,“下官粗鄙,哪能与大人卓识相比,日前,下官确实派了几名杂役前往城中探寻瘟疫根源,只是毫无收获。” 闻此,李悟真原本最后一株救命稻草彻底沦为蒿草。 “永乐县瘟疫一事,圣上已勃然大怒,若是再无收获,圣上必要唯我是问,天祭在临,这叫本官如何是好?”李悟真无奈叹气。 “大人不必如此惊慌,瘟疫蔓延,非一朝一夕,至于寻得根源,如何根除。另寻他法,未有不可。”郭和抱拳献策。 李悟真无奈起身, “也罢,暂且这样!圣上问起,无非归咎于我这个三品文官!” 郭和咧嘴一笑,摇摇脑袋。 这时,一旁的胡师爷似乎想到了什么,凑到张县令耳旁唏嘘道:“大人是否记得那纵横案场的年轻人?” 张怀礼思索片刻, “你是说,镖师许长寿?” 师爷点点头。 “他既能寻得宋家因果,想必有过人之处,瘟疫一事,若是能得此人效力,未必不是一条出路,若是事成,那许长寿得了名声,大人举荐有功,也可高升啊!” “大人不妨向二位大人举荐此人。”胡师爷献言道。 张怀礼啧啧两声,“话虽如此,若他不愿?” 胡师爷回应道:“二位大人身居高位,他许长寿若懂得人情世故,必然答应!” “也罢,依你说的便是!” 见县老爷应允,胡师爷有了唯才是举的念头,遂告知二位大人。 “二位大人,小人平时阅历有限,但识得一人,颇有技能,瘟疫一事,若得此人,必有进展!” 听了这位师爷的话语,李悟真先是一愣表示不信。 郭和看了眼高傲的李大人,示意他听下去。 半盏茶功夫,胡师爷说的神乎其神,李悟真似乎动摇了。 “此人叫什么名字?”李悟真旋即询问。 “天青镖局,许长寿!” 胡师爷回应道。 “什么,镖师?”顿时,李悟真和郭和都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