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妖物作祟?” 庆元帝彻底蒙在鼓里。 玄禄寺卿李悟真表情恳切,但心已经凉了半截。 “李爱卿的意思是这圜丘上天心石的爆炸是因为妖物所为?”庆元帝反问道。 李悟真手执朝牌,俯回答道:“圣上,正是此意!” “既然是妖物作祟,为何偏偏选在天祭之时,为何偏偏是那块祭天的天心石?其心可诛,其人亦可诛之。” 面对庆元帝快刀斩乱麻般的提问,李悟真紧张程度彻底提到了嗓子眼,迟迟不肯言。 一旁的郭和不经替同僚捏了把汗。 庆元帝走上前,吩咐道:“既是妖物作祟,此案便尽数交由玄禄寺调查,由爱卿负责,李爱卿,如何啊?”庆元帝看向俯绯袍李悟真。 说完后这位李大人看上去一脸褶皱,一旁的御史台中丞梁庸偷笑着。 “圣上器重微臣,微臣不敢推脱!”李悟真微微低眉颔回复道。 丧气的李悟真回到玄禄寺正堂骂骂咧咧,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喝着茶。 只见翰林学士郭和走了进来,李悟真邀请他坐在自己对位的椅子上。 正三品绯袍李悟真哼的一声,顿时怒拍桌子。 郭和委婉道:“大人还在生那梁庸的气?” 李悟真长舒一口气道:“本官向来淡泊明志,朝堂之事,他梁庸一个区区五品,能有多大浪?本官痛恨的是那妖物!” “现如今,圣上催紧,若我不能将妖怪找出来,何以对得起这身绯袍?” 见李悟真如此颓丧,郭和微笑道:“大人不是又派出天师前去探查吗?若是有了结果,岂不游刃而解?” 李悟真捋一捋胡须,接着补充一句道:“话虽如此!可……可本官,唉!” “莫不是天师也不能擒住那妖物?” 李悟真颔,沉声道: “笑话!天下还有我妖监司擒不住的妖物?” “正如郭大人所见,派去探查的天师,只现了那藤蔓……根据药监司的鉴别,那藤蔓附着妖气,若非如此,本官如何断定就是妖物作祟?” 听李悟真这么说,郭和顿时恍然大悟。 须臾,李悟真长叹道:“何方妖孽在此作祟?误我大夏天祭,若被本官捉住,本官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大人何不请教高人指点?”郭和献言道。 “何方高人能知一二?” 李悟真顿时提了兴趣来。 “你莫不是说云江书院那些老家伙?”李悟真微微颔。 “若真是如此,景阳居士尚可,其他人……不行!” 如此坚定的言论,这位李大人似乎与那云江书院的诸位大儒略有不和。 郭和摇摇头,嘿嘿笑道:“大人扯远了!此等小事,就算大人愿意去请,那些大儒避世不入朝堂……何况,大人也知道,圣上器重的是兵圣魏勋!” “在下说的是大人的小友!”郭和补充道。 李悟真微微皱眉,“此言差矣,本官哪来的小友,郭大人莫不是取笑于我?” “何来取笑之意?大人是否还记得天青镖局许长寿?” 这位郭大人一入魂,李悟真有如醍醐灌顶。 “许长寿?的确是个人才!帮了本官不少忙,倒是还没好好谢谢他,只是这天祭圜丘爆炸一事,事关我大夏黎民心安,就这么交给一个武夫镖师?是不是太过牵强了。” 李悟真对许长寿表示肯定之余,还是觉得把如此国家大事交给一个低品武夫,会不会有所不妥。 主要是不能出任何差错,毕竟李悟真上奏皇帝之时,还是要脸的。既食君禄,便要俯称臣,履职尽忠! 这点小事你都干不成?朕要你何用? 李悟真还是觉得不妥。 郭和俯,“此人尤擅侦查,又治得一县瘟疫,此番良才,纵是大人手中精英天师,也有所不及啊!那许长寿虽不能器具魁,也算是烂陶中的良器,大人何不信任于他,若果真助大人破案,日后得此良人左右,岂不游刃而余。” 听了郭和的辩解,李悟真似乎开窍了! “也罢!本官请他便是。” 李悟真答应片刻,郭和拍手叫好。 长平街上,繁华至今。钱瑶领着自己的贴身丫头走在街上,停留在一处售卖针线活计以及各式布匹的摊位前。 二八少女拿起布匹,摸摸材质厚薄。 “老伯!这个怎么卖?” 二八少女看向一旁躺在一张竹椅上的老头。那人穿着一身儒袍,应该是个老秀才! 二八少女身边的丫头扯了扯小姐袖口,接着说道:“小姐,咱府上可是布庄,还缺这点绸缎?” 钱瑶低声道:“多嘴丫头,你懂什么?这是给我爹做冬衣用的!” 丫头瞬间闭了口,又说道:“小姐的心意,老爷一定会喜欢的!” 二八少女会心一笑,宛如春风和煦,跨过数月,弥漫在早冬。 “就属你嘴甜!” 钱瑶不由得夸赞身旁的丫头一句。 “二两银,姑娘拿好!” 老秀才打包好布匹,遂递给钱瑶。 这时,二八少女正要将银子递给那店家,人群中突然伸出一把折扇,拦住少女纤细的玉手。 继而传来男子的声音…… “诶?美人儿,怎么能让你出银子?老伯,多少银子,本公子包了!” 白衣公子梁星竹一把抓住钱瑶的手,被她奋力一扯,好不容易挣脱。 “你怕什么!本公子替你付了银子,你应该感谢我才是……这姑娘够辣,够狠!本公子很喜欢。”白衣公子出笑声,略带猥琐。 只见那梁星竹透过钱瑶袖口,再次抓住她的手,正待二八少女欲要呼喊自己的贴身丫头之时,不巧丫头也已被白衣公子身后的家丁架住。 “账记在梁府账上!我们走。” 说完,梁星竹活生生的拽着钱瑶离开,一旁的店家则是骂骂咧咧,但又不敢出声。 白衣公子梁星竹是京都御史台中丞梁大人独子,梁庸纵子无度、从小娇生惯养,现如今,他成了永乐县的土霸王、地头蛇。 二八少女手上满是红肿,不时叫喊,但没有人理她。 街坊大多是看她一眼,叹了口气。 梁星竹是京都赫赫有名的御史台中丞梁大人之子,谁敢吭声,说不准儿,被那纨绔公子盯住,又是吃力不讨好。 “可叫本公子好找?跟了你这么久!”白衣公子手握折扇,不禁抱怨道。 “跟了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白衣公子咧嘴一笑。 “臭虫!放开我” “臭虫?啧啧!” “爱听!接着骂,骂久了没了力气,本公子好上位啊!” 钱瑶如同溺水的雏鹰,扑腾摸不到岸! “无赖!你不得好死!” “接着骂!本公子还没遇到像你这样的,实话跟你说吧!我爹可是京都赫赫有名的御史台中丞梁大人,攀上我,算便宜你了!” “谁稀罕!” “够有劲,待会儿让你下不来床!” 闻此,白衣公子又是狂笑一番。 啧啧两声,“世上竟有如此精致的姑娘!” 钱瑶仿佛哭红了眼,力气尽失。恍惚间,人群中,仿佛见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她使出最后一口力气,朝那人大声叫喊道: “许……许公子!许公子!” “叫啊!接着叫!叫破喉咙都没人听见的!”梁星竹打趣道。 霎时间,许长寿只觉得一阵阵耳朵痒,回了回头,看见正要被白衣公子掳走的二八少女。 征了怔,“钱府小姐?钱瑶?” 许长寿逐渐回忆起此人来。 遂又看向她身旁那位白衣公子。 “冤家路窄!” 许长寿红着眼,他记得那个人,那个衣冠禽兽,那个在小黑屋里用长鞭抽他的纨绔公子。 许长寿顿时怒冲冠,眼睛犹如钢针一般,恨不得扎进那白衣公子的血肉里。 “许大哥?”阮小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私事未了,小裴你先在这等等。”许长寿叮嘱后,头也不回的朝那白衣公子走去。 …… “站住!” 梁星竹被身后陌生的声音吸引,遂又回头,看见了怒目而视的许长寿。 白衣公子咧嘴一笑道:“哟!冤家路窄?这不是许公子嘛!怎么,伤好了,来找本公子讨打?” “人渣,放开那姑娘!” 渐渐的,二八少女缓缓抬头,看见了不远处的年轻男人,鼻梁很高,面部修长。顷刻之间,二八少女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眼里的绝望转而成了希望的眸光! “放开?笑话,本公子看上的东西岂会拱手于人?” “许长寿,奉劝你不要不识好歹,给我惹急了,把你杀了喂狗!”梁星竹将钱瑶一把推在地上,手握折扇,示意身后的两名家丁上前。 “一个九品,一个八品,还能应付,只可惜佩剑没在身边,也罢,我还有拳法。” 许长寿思索之余,那两名家丁朝他走去。 “小子!我家公子可不是你能惹的!奉劝你当场下跪,叫两声爷爷,兴许还能放你一马,可别不识抬举。”家丁狂妄道。 “废话少说!要打便打,怕你不成?” 许长寿俨然已经扎好了马步,一身拳势浑然散…… 彼时,街道两旁围满了吃瓜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