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可笑，这还是她第一次从自己母亲口中听到这样不带贬义的称呼。
白秀月以往不是喊她全名，就是骂她死丫头或者混账东西。
叶笙歌本来一句都不想理会白秀月，现在倒是来了一点兴致，跟徐觐欢和萧越示意了一下，和白秀月走到了旁边的喷泉池旁边。
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倾洒过来，恍若在喷泉池的水面撒下一把闪烁的碎钻，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叶笙歌没有欣赏景色，神色冷淡地开口：“谈什么？”
白秀月手指捏了捏挎包，从未在叶笙歌这个女儿面前低声下气过，纠结了好几秒才用苦涩的声音说道：“笙笙，你大哥和你妹妹……”
叶笙歌冷声纠正：“白女士，我没有大哥，更没有妹妹。”
白秀月心口一刺，随即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保养良好的面容上浮着浅显皱纹：“你叫我什么？”
白女士？
连一句妈都不肯叫了？
叶笙歌比白秀月要高上一头，闻言轻嗤了声，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白女士，如果你是来跟我谈论称呼问题，那我没这个时间。”
白秀月呼吸变得急促了几分，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似是做好了低声下气的准备，柔声说道：
“今天的设计交流大会上，珊珊推倒水瓶破坏了你的设计稿，这件事被曝光到网上，很多网友都在骂她，珊珊刚刚变好一点的名声，又再次变坏……”
“笙笙，你能不能在网上发个声明，说你原谅了珊珊，让网友别再骂珊珊了，好吗？”
叶笙歌语气很淡，几乎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心疼叶珊珊被骂？”
白秀月毫不犹豫地应声：“珊珊是我的女儿，看见那么多人骂她，我一个做母亲的怎么会不心疼？！”
叶笙歌听得想笑，她也真的笑了一下，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白女士，你曾经污蔑我推倒你，让网友辱骂我的时候，你有哪怕一丝一毫心疼过被骂的我吗？”
白秀月被问的哑口无言，半晌回答不上来。
叶笙歌敛起笑容，转身想走。
白秀月见状，立即伸手拦住了她，急声说道：“你就帮珊珊发一个声明吧，珊珊再这么被骂下去，她的名声会彻底完了。”
“还有明哲，叶家好不容易把他从牢里捞出来，他从小就要强，一心想让叶家发展得越来越好，你今天又破坏了他签施如璋的计划……”
“笙笙，你以后别再针对明哲和珊珊了，好吗？”
叶笙歌面无表情睨了她一眼：“他们欺负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这样劝他们？”
白秀月手指微微颤抖，知道自己不占理，仍是伸手拦着叶笙歌不让她走：“就算叶家以前有对不起你的地方，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就让那些事情都过去吧……”
叶笙歌从未听过这种荒诞的话。
一时间都不想浪费口舌去反驳白秀月。
白秀月盯着叶笙歌的眼睛，声音掺杂了一丝哽咽：“笙笙，明哲和珊珊现在的处境真的很不好，你就放过他们这一次吧，妈求你了……”
叶笙歌宁静无波的眼眸没有掀起一丝波澜，扫了眼白秀月拦着自己的手，语气里的嫌恶毫不掩饰：“你的手，别碰我，我嫌脏。”
短短九个字，让白秀月仿佛被针刺到，颤巍巍地缩回了手：“笙笙，妈只是……”
叶笙歌带着冷意的眼神看过去，冷漠又疏离：“白女士，我和你已经断绝母女关系，别再自称是我的母亲。”
更何况，白秀月这么低声下气，只是为了叶珊珊和叶明哲。
白秀月听见叶笙歌的话忽然沉默了下来，神情恍惚地看着她。
两年前把叶笙歌接回叶家的时候，白秀月就知道叶笙歌长得漂亮，漂亮到轻而易举就能把从小锦衣玉食的叶珊珊比下去。
见到叶笙歌的第一眼，白秀月心底更多的是惊讶，自己竟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
无论是精致的眉眼还是姣好的五官，都和她不像。
她也曾怀疑过，自己和叶茂宏怎么可能生出这么精致漂亮的女儿……
白秀月心潮起伏，看着眼前的叶笙歌，犹豫了两秒再次开口祈求：“笙笙，你就放过珊珊和明哲这一次吧……”
话音刚落，还不等叶笙歌开口，两道颀长的身影忽然冲了过来，护在了叶笙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