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几乎如同煎水作冰的想法。
没有CT机，他们自己能不能造一个出来呢？
按照未来简史所记载：去年九月，鹰国的一位电子工程师就已经在郊外医院，安装了他设计制造的扫描装置，即一台能加强X射线放射源的简单扫描装置。
十月份，医院用它成功完成了首位患者的头颅CT扫描。
既然国外可以，那他们怎么就不行？
第一代CT机为旋转-平移扫描方式，可她心中的目标，远远没有止步于此。
云苓想，要做就要做到极致，极力“压榨”现有的科技手段，一步到位。
她不敢妄想光谱CT机和光子计数CT，那第五代螺旋式CT总能想想吧？
其实螺旋式的改进之处在于各角度的扫描方式。
前四代都是由X射线管作为发射端进行旋转扫描，甚至前两代基本是旋转加平移，依赖于机械旋转X射线管的扫描速度和性能都较为有限。
而螺旋式的第五代，将X射线管做成巨大的圆圈，环绕病患平躺的床位。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条条大路通罗马，水流千里归大海。
傅承序不确定这里会不会有窃听器，所以连自言自语都不敢随意说，只能在心里慢慢想：
“不知道他说的话，他们会不会信？”
“她那边什么动静？”
在内部的转子旋转过程中，通过偏转线圈来控制发射电子束的方向，在各个方向都可以快速完成扫描。同时，直接通过控制线圈电流就可以实现扫描旋转，因此旋速得以大大提升。
“是！”
“可总算能抓到一根毛线头了。”凌里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能落地缓缓了。
他一时半刻出不去，但光却永远自由。
云苓忽然觉得她在刨地，本来以为地上那个洞无非是老鼠作祟，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就是挖开土壤，把病灶清除掉，然后再填补上即可。
对于即将来临的风险，云苓尚未可知，但傅承序却心里惴惴不安，仿佛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了。
她立下定论：“那就说明他们俩之间不可能非亲非故。”
一条路走不通，就换另条路。
这种感觉，类似于替代的安慰心理——
说实话，云苓心想：还不如啥也不干，直接待七天，等系统出来后，万事大吉。
“可他目前唯一的对策，就是死咬住不放。反正他只是个转交人员，其他一概不知。”
她深吸一口气：“那两份报告的对比程度呢？”
云苓长舒气息，提笔开始写下标题——医疗设备CT机的基本构造及工作原理。
……
“陈晨，你去通知部队那边的审判专家，告诉他们以云苓或者报告作为切入点，想必会有意想不到的突破。”
“什么关系都没有？”凌里又问了一遍。
虽然只有一点点的进度，但无异于振奋人心。
就仿佛，这个窟窿永远都补不完……
她刚起了个开头，就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手。
陈晨眼睛亮了：“这个倒是有点眉目！鉴定科的同事还特地找了位大学毕业的医科生辅助检测，经过三次各种维度的反复对比，基本判定两份报告，具有大约八成的相似度。”
一台CT不是纸上谈兵，这种实际的工业产品，涉及的知识学科方方面面——机械工程、数据采集和处理、计算机科学，材料化学、医学影像……
他从农场那边被转移到这里似乎已经好几天了，也没有特意计算天数。
当然还是得做。
这让她不禁猜测，难道这小姑娘以前就有过这种被关起来的经历？
陈晨也觉得古怪：“这些天，她除了要上厕所，全程由一位女同事陪同之外，唯一的要求就是添加纸张和墨水了。”
“目前来看，似乎是这样。”
如果没有系统，这些事情就不做了吗？
但她又觉得这样就丧失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而由于目前的一些技术局限性，她不仅得完善CT机的制作原理架构，还得往前追溯许多涉及到的、细枝末节的知识理论，再将其填补进去，直至和目前的学科前沿相吻合。
这导致大脑丝毫没有喘息的时刻，处于一直绷紧的神经状态。
提起这件事，陈晨就恨铁不成钢：“唉……那俩年轻的，啥也没问出来。他们甚至还去接触了云苓最亲近的朋友——褚菘蓝，结果也没问出什么，就都说他俩不熟。”
云苓坐在椅子上，心潮澎湃，似乎恨不得立马着手计划。
现代审讯当然不会屈打成招，但一个谎言的完美掩饰，就要提前预判对方所有的逻辑攻击，还要把自己按在拥有视角盲区的不知情位置上。
但一想到，在茫茫无涯的荒芜黑暗中，还有处微弱光晕，如同一点星辰，照亮了这片晦暗天空，心里就仿佛得以慰藉。
而且第五代的CT，除了可以对头部、腹部进行成像，还可以作用于心脏。
殊途同归罢了。
即使她能力有限，但力所能及之事，为何不做？
若她一味地依赖系统，那迟早会彻底丧失独立思考和行动的能力，这就不是她了。
“如果不相信的话，他的结局会是什么呢？”
夜幕沉沉，傅承序疲惫不堪地躺在硬板床上，抬头便能透过高墙上的小窗外，望见对面的宿舍楼房，始终有一盏灯未熄。
“难不成，她真在研究治疗方案？”凌里纳闷，自言自语，“对了，村里的反馈呢？”
虽然说她本来就是个喜静的性子，但对于完全禁闭在房间内，且限制行动，居然没有丝毫的不习惯，凌里感到十分惊讶。
这两天，云苓安静异常。
他不知道那是谁。
口号喊得再响亮，也无法掩盖科学技术残留的大片空白。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可如今，她越挖越发现，这里面的洞越来越大。
只不过不是由她来完成，相对地，华国自主研发成功的时间也要延后个二十年。
尽管她知道答案，再反推过程，也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
“会不会牵扯到她呢？”
每次冥想到最后，他唯一顾虑的不确定性，无非是另一位“同伙。”
话说，其实我就可以待在家里一个月不出门，前提是水电网络不断，吃喝不愁，这简直不要太舒服！属于i人天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