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甯的话被门口的动静打断.
一名医生带着陆陵游迈步走了进来.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怎么都分不开.
医生皱眉.
“不是，姜莫语，你怎么钻进方甯被窝了.
她身上多少伤你不知道么.
万一碰开了再感染.
她现在血常规指标还没有完全恢复.
你这不是胡闹么.”
姜莫语抱歉的掀开被子，小媳妇一样的滑下了床.
“陆队你来看方甯了啊.”
陆陵游笑着点头.
“你这恢复的，不错.”
姜莫语自信的拍了拍胸脯.
“从小生命力就顽强.
不过还要多亏了陆队神兵天降.
我准备印一千面警旗送到你们市局，争取铺满你们市局所有墙面.”
陆陵游没忍住，轻咳着笑了一声.
“那倒是不用破费.
你助理来回的机票钱，局里就不给你报了.”
姜莫语竖起大拇指，一边比划一边往门口退.
“那必须的.
你们两个聊，我忽然想起来得给我爹打个电话.”
给方甯检查的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姑娘性格倒是真的好，经历了这么多还能这么开朗.”
方甯点点头.
“是，她比较活泼一点.”
医生笑了笑.
“你醒了就好办了，身上的伤口你放心，都是一些细小的针眼，不会留下明显疤痕.
不过最近几天还要留院观察几天.
如果觉得伤口痒，千万不要用手抓.”
“谢谢医生.”
医生又交代了几句，这才推门离开.
陆陵游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床边，两个人就那么对视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过了好半天，方甯终于是挺不住，扭了扭腰挪了一下.
“那个.结案了?”
陆陵游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笔记本和录音笔放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你醒了，我来补个笔录.”
方甯是真想翻白眼，但好在忍住了.
“你不会是就等在病房门口吧.
我这边一醒，你马上来做笔录.”
陆陵游的舌尖舔了下后槽牙.
“你以为还能是什么.”
方甯摆摆手.
“行吧，陆队你问.”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之前一整条时间线都串联了一遍.
方甯长呼一口气.
“没想到是这样.”
她扭过头，微微侧了侧身.
“所以那些模特里，只有苏萌的尸体是完整的.
而且经过了蜡油密封，保存完好?”
“为了防止内脏腐烂，他将苏萌的所有内脏都摘除了.
缝合之后才做的下一步处理.”
“如果这么说的话，任佳敏和杨萍萍的男朋友何夕晨算是躲过一劫.
如果当时警方没有发现那些尸块，他很可能就已经下手了.
还有杨萍萍的那个不住校的同学，陈晨.
原来是她无意间发现了蒋帆她们想要销毁曾经校园暴力杨萍萍的那些证据.
并且把东西收集起来带了回去，然后每天一点点的放回原位吓唬她们.”
陆陵游点点头.
“她手里还有一段偷录杨萍萍和何夕晨有关于仙人跳计划的录音.
苏凯没有撒谎，这件事确实是何夕晨计划的.
当时杨萍萍中途后悔害怕，在门口扣嗓子眼，才被任佳敏拍到.”
方甯无奈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里还有陈康的事.
那条柯基犬的标本呢?”
“在苏凯家里，已经带回局里了.”
陆陵游收起笔记本.
“行了，大概就是这样.
之后等你出院，去局里再补个手印.”
方甯点头.
“好.
对了，我车呢?
不是说上边有血迹，算是证物么.”
陆陵游站起身.
“等那边处理完，我让人给你开回来.”
说完后，两人再次相视无言.
“行了，我回局里了.”
陆陵游这边刚进办公室没几分钟，赵月后脚就跟着钻了进去.
“老大，听说方甯醒了?”
陆陵游抽了几张面巾纸擦自己的办公台面.
“你不会自己去看么.
而且我这桌子几天没擦了，你不能勤快一点?”
赵月咧嘴傻笑，一屁股坐到办公桌对面.
“老大你去看不就行了么.
你都在医院晃悠三天了，今天一大早你就又出去.
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一早就去医院蹲守.
人醒了才舍得回来.”
陆陵游瞪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笔记本和录音笔.
“我是做笔录.
别一天到晚没正事就知道瞎八卦.”
赵月撇着嘴拿起桌面上的录音笔.
“呦，老大.
这个我可不得不说你一句.
不是你总跟我们说，办案要严谨.
任何一次松懈，都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么.
怎么，你做笔录，连录音笔都不开?
这是违规流程啊.
这里最近一条记录，还是两天前的.
咋的，你跟昏迷不醒的方甯做笔录了?”
陆陵游抬起手，赵月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一边往出跑，一边打趣到.
“老大，我是真没想到，你还是纯爱路线呢.”
“.”
赵月一股脑的冲出了办公室.
陆陵游眉头紧锁，掏出手机在浏览器里输入:
什么是纯爱.
搜索界面还没有完全弹出，一颗小脑袋再次从办公室门外探了进来.
陆陵游手里的电话没拿稳，咣当一声掉在了桌面上.
随后，他抬起头，恶狠狠的看过去.
“是不是真皮痒了.”
赵月双手举过头顶.
“不是，我刚才差点忘了.
我来是因为.太上皇有请.”
方局办公室里.
陆陵游看着桌面上的快递员照片.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跟之前差不多.”
老方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这两个案子先后都和这个快递员产生了联系，这不是件小事.
我跟上边打报告，看看能不能着手调查一下.”
陆陵游点头.
“那”
老方没让他继续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这件事目前没有足够立案的证据，还不能急.
你已经查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一时半刻的吧.”
陆陵游缓缓点头.
“我明白.”
老方又是叹了一口气，感慨道.
“我是真没想到，这个数字还能被再次提起.
不过你也不用纠结，不是现在不动，是证据和时机还没到.
那个案子不光是你的症结所在.
也算是我，我们那一批市局老刑警们的心病.
刚开始看见2137这个数字的时候，我一时间还有点恍惚.
后来仔细一想才想起来.
2137，是当年你所在那起儿童拐卖尸坑案里的编号.”
老方的神情颇为沉重，皱着眉回忆道.
“当年，只有你一个人爬出了尸坑.
那场面，就连我们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刑警，都为之不忍直视.”
陆陵游垂下眼.
“没事，就像您说的.
既然它已经浮出水面，那都是早晚的事.
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一时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