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听完关于徐婷的分析之后，摄像头两边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老方拿茶杯盖在会议桌上轻敲了两下.
“我知道你们心里不痛快.
如果没有下午汪兆那边的新情况，我们现在完全可以先对酒店进行逐一摸排，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束手束脚.
但话说话来，就算没有那十个孩子，这个拍卖会，还是得按照原计划细细的摸.
这可能是我们掌握暗网拍卖细节和找到背后那个庞大犯罪组织的唯一突破口.”
老方沿着杯口喝了一小口热茶.
“陵游，这次行动依然由你指挥.
你这边.”
方局说话期间，方甯手旁的电话嗡嗡震动了起来.
她慢慢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到了一旁接起电话.
“莫语?”
电话那头的大嗓门直击耳膜.
“哎呀大姐阿，我下午给你发了十多条微信你都没回我.
干嘛，要背着我和陆陵游共度二人时光么.
重色轻友.”
方甯赶忙快步走到落地窗边，打开直通户外泳池的门走了出去，这才捂着话筒小声说道.
“你到了么?”
“我刚进你家大门，屁股还没坐热乎就跟你汇报行程.
还得是我，你跟我好好学学.”
方甯低笑.
“行行行，你最好了.”
姜莫语在电话那头赌气的撇撇嘴.
“诶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你有什么绝密的行动连我都瞒着.
而且你让我去见程澈他妈，总得告诉我让我做什么吧.
我就是个稍微给人家提供了小小帮助的路人甲，我连他妈面都没见过.
你让我去干啥?”
方甯想了一下.
“你能在深城呆几天?”
“一个星期吧.
我下周就要飞巴黎，行李我都带过来了，直接从你这边走.”
方甯点头.
“那我差不多能回去.
多了我没办法跟你细说，你的任务，就是经常去找她聊聊天.
什么都不要刻意强调，就谈谈心就好.
等我回去.”
姜莫语翻了个白眼.
“我去，我这么关键的人物，大老远的飞过来，你就让我去尬聊丧子之痛?”
方甯看了眼落地窗里开会的几人.
“人的情绪转折需要一个缓缓的突破口，现在只有你能跟她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谈心.
我和陆陵游再去，非得被连打带骂赶出来不可.
你就别多问了，回去我再同你细说.
但你这次长点记性，我把你叫来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就是你自己担心程澈母亲的状态，抽时间过来看看.”
姜莫语叹了口气.
“行吧祖宗，为了给你和陆队创造更多独处时间，老娘特么豁出去了.
你要记得这份感恩的心，我平生最烦这种煽情画面了你知道的.”
方甯连着嗯了好几下.
“是是是，我家姜大美人最贴心了.
但你还要记得，我和陆陵游在一起这件事，你也不要说.”
“哎呀知道了，你怎么突然这么絮叨.”
姜莫语一屁股坐到沙发里，懒洋洋的支起那双大长腿，就听电话那头方甯又问到.
“对了，还有件事.
你和霍城还有联系么?”
一听到霍城这个名字，姜莫语立刻炸起了毛.
“卧槽，你突然提他干嘛.
吓的我菊花一紧.”
方甯就知道姜莫语肯定是这个反应.
“你别激动.
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让你帮个小忙.”
姜莫语警惕的直起身.
“没联系，不熟悉，可能死了吧.”
方甯差点气笑.
“你正经点，真的是有事.”
电话那头冷哼两声.
“不是，你一个心理医生，现在算是才刚进刑侦的门槛.
你找他一个全世界只剩数学的大傻子干嘛.”
在电话里跟姜莫语连哄带骗的说了十多分钟，方甯这才挂断电话回到陆陵游身边坐下.
“赵子峰和刘副这边就按照刚才说的开始排查酒店入住名单.
一会我带着设备挨个楼层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搜到你说的信号源.
汪兆那边一直有派人盯着酒店周围几个出入口，徐婷如果真在这家酒店，想转移出去也没那么容易.
现在有几个关键问题，我们一定要弄清楚.”
方甯轻轻坐回座位，就听身边的陆陵游继续说道.
“第一，徐婷大概率是活着的，不然也不需要费这么大力气拖延她家属那边.
一直有秩序的跟家属保持联系，或是用来牵制徐婷，或是某种威胁.
但如果这个前提成立，她活着，那她握在手中能保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第二，我们一开始认为，这次拍卖会的主角是徐婷.
但现在看来，徐婷不过是那是十个孩子之外的附属品，又或者她根本就不在拍卖名单中.
那犯罪分子跨越几千公里将徐婷藏匿到这家酒店背后究竟有什么目的.
如果只是想要徐婷手中掌握的东西，将她带离这个是非之地不是更安全.
而且从徐婷发信息的内容来看，她放弃在仅有的时间内发送求助信息，而是将暗网邀请函的内容发出来.
这不是一个正处在危险之中的人的最优选择.”
赵月撇撇嘴，一脸的费解.
“我就是这个想不通.
所以一开始根本没往这个方向合计过.
她这个行为看上去，倒有点鱼死网破的味道了.”
方甯摇摇头.
“这个行为虽然不合理，但却可以肯定一点.
如果徐婷这个人，和这个犯罪组织只有我们猜测的这种关联.
那她放弃自己求助的机会，转而给警方提供线索.
这是不是意味着，有什么比她自己临时逃脱更重要的事.”
赵月阿了一声.
“徐婷在这家酒店，跟犯罪分子一起等待着这场拍卖会的到来.
这是不是说明，她有可能知道那十个孩子即将被.
或者说，她可能甚至都知道孩子们在哪.”
陆陵游点头.
“所以，对于我们这边来说，营救徐婷还是放在第一位.
只要救出徐婷，就可能知道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不过还有一点我们得搞清楚.
那就是拍卖会上，究竟以哪种形式进行暗中操作.
如果我们不知道这其中规律，可能对于我们这些旁观者来说，这就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玉石拍卖.”
赵月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之前我记得方甯说过，如果进行非法买卖的买家就藏在和我们一样的竞拍者中间.
那他们用来叫价的方式，一定有什么玄机.
或许还有某种摩斯密码一类的数字暗语.
但问题是，拍卖会就那么短短一会的时间，我们要如何在现场一边听叫价一边猜这其中规律呢.”
屏幕那头的老方嗯了一声.
“这个问题我想过.
一开始我们是准备在这边让赵子峰跟你们会场那边实时连线，再根据竞价在电脑程序里逐一分析.
怕就怕这个规律也许不仅仅是某个数字的差异性.
如果有某个特定的密码本参照，那我们就算是分析出天来，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规律.”
几人愁眉苦脸的空档，陆陵游转头看向方甯.
“你觉得呢.”
方甯意外的阿了一声，顿了两秒这才说道.
“我觉得可能并没有我们想象的复杂.
你们想，我们破解程序收到邀请函之后，并没有收到任何所谓密码本相关的东西或者提示.
也就是说，参与非法竞拍的人，也许和我们都是一样的.
那这个密码参照如果存在，也许就是我们大家都能拿到的东西.”
她看了看桌面那张平平无奇的邀请函.
“比如之前那些层层通关的乱码短信.
再比如，就是这张邀请函也说不定呢.”
众人齐齐看向桌面的邀请函.
赵月伸手随便拿了一张，前后翻看了两圈.
“但竞价叫的是数字，这邀请函上除了日期，也没啥数字了.
这要怎么联系起来?”
方甯也拿过一张邀请函看了看.
“我们是临时意外获得的邀请函，所以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特定规律.
但我想，如果这次拍卖会的暗中拍品是那些孩子，那参与竞拍的人，一定不可能是我们这种“新客户”.
可能是在暗网操作中，已经多次参与的“老会员”.”
陆陵游低低嗯了一声，抬头看向屏幕.
“老方，你那边能不能跟省局申请一下，给我们找一个这方面的专家.
有时候电脑程序的分析运算，并不一定能做到面面俱全.
这毕竟是人设置的特定规律，很可能会存在某种主观的偏向性.”
老方犹豫着抬起头.
“请专家这个想法倒是可以.
但是这次案子涉及到的面太广，而且又是绝对保密行动.
沈清让这个身份，我都是顶着雷硬给你们批的.
而且，现在只有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你让我上哪给你找既专业又稳妥的专家.”
方甯转头看了一眼陆陵游的反应，缓缓举了举手.
“我觉得倒也不用非要跟专家介绍案情.
就是把邀请函，乱码短信和拍卖会上叫价的数字告知就可以.
有了案子的主观情绪影响，其实更不利于理性的分析.”
老方合计了一会，点了点头.
“这点倒是有道理.
不过就是这个人选么，我一时间想不出去哪找.
你们别着急，我一会给我老战友打个电话问问他.”
不过刚刚听了方甯的话，陆陵游心里已经大概就有了数.
他朝屏幕那头的老方摆摆手.
“不用了.”
几人抬头都朝他看了过去，陆陵游却独独看向了方甯.
“你早就有人选了吧.
别藏着掖着了，说吧，这又是谁.”
老方惊喜的哦了一声.
“哦?方丫头，你有人选就说出来，我负责去帮你们沟通.
只要这个人的身份不存在争议，省局那边我来协调.”
方甯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是这样，我确实想到了一个人.
霍城.”
在众人焦灼的注视下，方甯解释道.
“咳，那个.
这个霍城是姜莫语的前男友，一个很厉害的年轻数学家.
他算是个妥妥的红三代，家里人都在部队任职.
只有他自己从小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一心钻研数学.
目前在A大数学系任教.”
老方一拍大腿.
“你说的这个小子，是不是霍方林霍老将军的孙子.”
方甯点点头.
“对，就是他.
我是觉得他这个身份背景稳妥一点.
况且我们也不需要透露太多.
拍卖会期间，我让姜莫语去市局，只需要她把赵子峰这边记录下来的数字和邀请函发给霍城就可以.
这样人和计算机同时分析规律，可能性相比更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