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道情绪不一的目光，转瞬，落在了林朝辞手中的空白契约上，跟着这份空白契约的移动，直至这份空白契约落到了比比东手下，宁风致等人这才收回目光，斟酌着自己想说的话。
白沉香是个直脾气。
她的注意力反倒不在那份空白契约上。
往叶泠泠身旁凑了凑。
歪过头，打量着合同上的内容。
叶泠泠也注意到了白沉香的举动，若是往常，她一定会以男女有别为借口，避开御风，只是，既然知道了御风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孩子，也就没避着白沉香，虽说她还不清楚白沉香背后是什么家族，但是，并未拦着白沉香看自己手里的这份天道契约，也可以说是合同。
高情商：天道契约。
低情商：打工人合同。
“咦？”
“这待遇不错呀？”
“包吃包住，一个月还有工资拿。”
“完成任务也有额外收益。”
“还能用功勋点兑换物资。”
白沉香贴在叶泠泠耳边，跟叶泠泠咬着耳朵嘟嘟囔囔着，不过，叶泠泠早知道御风是个话痨，瞥了一眼贴在自己鬓角旁的白沉香，无动于衷的继续往下看去。
而在另一边。
同样在这张谈判桌上。
宁风致终究也是坐不住了。
想好自己要说的话。
旋即，开口道：“不知林小友手中是否还有空白契约呢，我对这种东西很好奇，不知能否借阅一下？”
“宁宗主怕是不只想着借阅吧？”
比比东掀了掀眼皮。
半是嘲讽，半是提醒。
拆穿了宁风致的这番借口。
宁风致也不恼，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笑容，等比比东说完话，摊摊手，状若无奈道：“教皇冕下所想的，不也不是单纯的借阅吗，在下如此问一问，想必，也总比教皇冕下一声不吭的出手，截留他人的合同，更有礼貌吧？”
说着，话锋一转。
将一旁吃瓜的玉天恒也扯了进来。
“不知天恒你怎么看呢？”
“玉元震老族长虽然不在此处，可像空白契约这种东西，即便是天恒你，应该也能明白其中的价值，难道，就真不想看一看见识见识？”
“长长见识也是好的嘛！”
言外之意——又不用你付账！
言外之意——咱们都是上三宗的人！
玉天恒尴尬一笑，他是既不敢得罪宁风致这位七宝琉璃宗宗主，也不敢得罪比比东这位武魂殿教皇，咧咧嘴，决定来一个两不得罪：“天恒年少无知，若宁宗主看过后觉得天恒可以看看，认为，天恒能承担起看的后果，那，天恒也不好违逆宁宗主的一片爱护之心，若宁宗主觉得天恒还不够这份资格长见识，那，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天恒也不是不听劝的人，不长这份见识，也没什么……”
言外之意——您别把我当枪使！
言外之意——别拿上三宗来要挟我！
只是……
“有点聪明，但不多啊！”
宁荣荣摆弄着手指。
眸光微垂，默不作声。
两面都不得罪，便是两面都得罪了。
空白契约的价值是什么，又有多少，难道你玉天恒作为蓝电霸王龙一族的双子星之一，真的不懂吗？
这是能确保“忠心”的神器啊！
不，应该说，连神器都比不上这一纸契约！
有了这份契约，很多有可能泄露出去的秘密就不会泄露，很多不敢落实到具体的计划也能落实到每个人身上，林朝辞都能用这份契约，一日之内，颠覆天斗帝国，做了那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中的黄雀，更能在短短七年时间内，一手建立起了罗网这个庞然大物，这份契约的价值，已是用多少人命都不能衡量的无价之宝了！
你玉天恒既然听了，莫非，真以为你背靠蓝电霸王龙家族，就不怕武魂殿与七宝琉璃宗联手追杀了不成？
物以稀为贵。
知道天道契约的人越少越好。
这便是宁荣荣为何觉得玉天恒两不得罪的做法相当愚蠢的理由。
事实也的确如此。
见玉天恒没答应，宁风致与比比东的眸子里，近乎同时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虽在明面上还是针尖对麦芒，彼此问候，心里却已是下定了一些不能明说的决心。
只不过，一切还是要看林朝辞的意愿。
若林朝辞愿意，宁风致自是能见到。
若林朝辞不愿意，宁风致也不敢和比比东撕破脸皮，而比比东也自是不会放过这种落井下石的机会，给林朝辞撑腰，把七宝琉璃宗踢出局。
一份天道契约。
看似珍贵。
对林朝辞而言，却无关轻重。
有毛笔在手，随时可更改契约。
甚至，一笔勾销，令契约作废。
契约本身便是由毛笔创造的，品级自然不可能高过毛笔，更不用说，给出的还是一份空白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