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明朝着他点了点头，便迈开脚步，这让旁边还没叙旧几句的奎勒不由开口：“我们不能听吗？”
“不能。”几乎脚步都没有停顿，只果断的甩下了否决票。
张茂有些惊讶，许泽明一点都不给他们面子吗？
他还以为至少会解释一两句。
在跟随途中，他忍不住扭头，本以为那几个外国人会带着些恼火，没想到看到的是两张郁闷的脸，还带着轻微的羡慕？
羡慕？
张茂疑惑的收回了视线，只见前面的人简单的把他带到一处拐角。
开口便是一句。
“我就不夸了，直接进入正题。”
“你认为你还缺少什么？”
缺少什么？
张茂对这个宽泛的问题并没有随意应答，而是认真的思考。
“情感。 ”他停顿了一下，认真的说道：“我无法弹出琴曲的细腻感，或者说，我无法赋予琴曲真正的灵魂。”
而这就是他目前陷入的瓶颈，当基础和技巧顽固的时候，想要更进一步，唯有感悟！
而这恰恰是将普通钢琴家和大师拉开的原因！
“灵魂吗”许泽明笑了一声，“不介意我用个人特性替代吧。”
“个人特性？”
“对，你的个人特牲。”
许泽明声音一顿，认真的说道：“你习惯在b3连接d5的那段，停顿一秒，在1/3拍中加速0.1秒，所以琴声听起来要深沉许多。”
“琴曲由理解者的不同，每个音阶细微的停留可以组成截然不同的曲子。”
“而这”许泽明话语一顿，“就是大师和普通人的差别。”
全新的理论，不由让张茂大脑空白了一瞬，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眉毛紧皱。
“并没有那么简单，音乐如果真的用时间衡量，出来的公式恐怕比积分还要难。”
他想要说服面前剑走偏锋的老师，却听到铿锵有力的一句。
“也就是说，你和大师的差距，只差那0.1秒。”
0.1秒——
毛骨悚然的数字钻进脑袋，张茂有一瞬间竟真被这极近距离给诱惑到，不过他很快清醒过来。
“0.1秒并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
“也没有你想的这么难。”
许泽明微微一笑，这漫长的教学中进步的又何止学生，在不断的钢琴游戏中，从勉强及格到踩到90的边缘。
许泽明一直在思考，系统划分的分数如此的苛刻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牧晴雪曾数次达到79，独独见不到80的身影！
而80分正是那大师的门槛。
在数百次对比中，许泽明意识到，或许那便是乐感的差距，那极短的时间，意识本能的停顿，延长和加速。
他做不到赋予人乐感，但他能做的是，将人训练成伪大师！
仅仅是一首曲子的大师！
而已！
“我还有20分钟的空闲时间，之后我要和那些评委去开一个研讨大会。所以，我会尽量告诉你，大师是什么。”
许泽明低头看了眼手表，简单的说道，便转身急匆匆的朝着电梯走去。
张茂愣了一下，便抬步走上。
在质疑和信任中，他选择半信半疑。
如果在这之前有人告诉他，分析大师成为大师，那他一定是个骗子！
但现在这个骗子是评委，也是老师！
……
在急速下降的电梯中。
两人来到了一楼。
许泽明干脆的向着摆放在大堂中心的钢琴走去。
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迟疑的话。
“在这？”
“只有这里有。”
干脆的一句话说服了张茂，这里可不是学校，有随时随地的琴房可以进出。
或者说，他们应该还庆幸有个公共的钢琴可以供他们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