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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转变

作者:甜姜晚安更新:2024-04-26 10:09:12

    

天气渐渐和暖,攸宜时常开着门窗通风,她喜欢坐在窗边吹着风看书写字的感觉。花香隐隐随着风飘进来,岁月看起来是那样的静好。伏见宫明义走到门口,倚在门框看着低头写毛笔字的攸宜,一袭白衣被微风翩然吹起,乌黑浓密的长发及腰,中间轻轻挽起插着一支他送的银簪,她留着的是微长的指甲,修长的指尖显得手指更为粉白细嫩。

美人如画。伏见宫明义如是想,看得有些发愣。他轻轻走到攸宜身边,攸宜尚未发现他。伏见宫明义看着她娟秀的闺阁小字,是一首词。他忍不住念了出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攸宜被吓一跳,转头看到伏见宫明义无声站在自己背后,有些嗔怪道:“伏见宫殿下不愧是能征战的军人出身,走路都没有声音。”伏见宫明义被她一番话逗笑了,他轻柔地摸摸攸宜柔软的头发,问道:“能告诉我你写的这是什么意思吗?”

攸宜的脸倏地红了,被伏见宫明义看在眼里,他笑得更深。“这是秦观的《鹊桥仙》,我很喜欢的一首词。”攸宜开口道,“这句固然好,我却更喜欢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伏见宫明义喜好中华文化,自然听懂这句话的含义。攸宜抬头看着他:“你平时事务繁杂,不用每日这么辛苦还要来看我。你现在受了伤,要多多休息。”

伏见宫明义思索了片刻,像是闹脾气似的撇了撇嘴,转身坐下:“我来看你便是休息了。宁小姐,不会不欢迎在下吧?”他放松地用左手撑着床板,身体惬意地向后仰着,含笑看着攸宜。攸宜抬起玉手轻掩住朱唇,咯咯地笑了起来。伏见宫明义见状也爽朗地笑起来。

攸宜伤势渐好,伏见宫明义把她从医院接了出来,安排到自己办公、住宿的军务大楼里。

伏见宫明义伤势好的挺快,不到一周时间,右臂已经能够弯曲自如。寺内勇的阻拦已经和放屁差不多,伏见宫明义已投身训练状态当中。攸宜跟着伏见宫明义来到了户外马场,看到高大威猛的骑兵队,她心里一阵惊恐。

鬼子的骑兵队竟如此精良,胯下坐骑皆是精神抖擞的宝马,身形彪悍,如下山猛虎。骑兵佩刀擦拭得锃亮,刺刀长枪斜背在身后。伏见宫明义一招手,战马嘶鸣,乌泱泱一大片骑兵在广袤的平原疾驰。攸宜不敢想象,华夏儿女将如何面对这群狂魔。

伏见宫明义披挂上马,驱使战马与亲兵模拟交战。战马上的伏见宫明义,宽肩细腰,威风凛凛,身手矫健,洒脱异常。白灼灼的日光映出伏见宫明义的轮廓,勾勒出他英俊的脸庞。马背上的伏见宫明义,动作迅捷有力,神情自信从容,眼中散发出傲视群雄、蔑视众生的光芒。看着这意气风发的日本男子,攸宜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是的,他手中的刀终究是要砍向中国人的。

伏见宫明义翻身下马,潇洒地将训练刀扔给士兵,拍拍白手套上的尘土,将士兵集结在一起训话。他的语气十分严厉,甚至充斥着怒火:“第一次冲击之后,你们的阵脚就已经乱了。虽然刀还握在手里,可与死人有什么分别?哪有一点骑兵的样子?”他缓缓踱步,目光随着脚步排着扫视过每一个士兵,眼神凌厉,目光所及的士兵皆吓得低下头去。“骑兵,就是靠着强大的冲击力和居高临下的姿态藐视对手,你们应该是战场的神!”伏见宫明义厉声呵斥道,士兵们低头称是。

伏见宫明义转身走到小坡的最高处,双手扶住狼腰:“两千多年来,人类的战争史上,从没有步兵战胜过骑兵,你们是步兵的天然克星。”

一旁的寺内勇点头称是,可寺内勇身边的卫兵有些担忧地说道:“可是殿下,现在已经进入热兵器时代了。在枪支面前,体型巨大的骑兵无疑是个活靶子……”

伏见宫明义扭头看着他,眼神中充满嘲讽:“是吗?”他冷笑道:“那我们便可以比一比,如果你第一枪没有打中我,那轮不到你开第二枪,”伏见宫明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腰间的武士刀架在卫兵脖颈处,拔刀速度之快甚至只能看到刀身的幻影,周围人包括攸宜都吓得愣住,伏见宫明义收起冷笑,语气中满是杀意,“我的刀就已经像这样,”他一转手腕,换作刀背抵住卫兵的脖子,轻轻掠过,“划开了你的喉管。”卫兵被吓傻了,冷汗直冒,连连称是。

伏见宫明义翩然收刀,清风拂过伏见宫明义的衣襟。攸宜心情复杂,她从未见过伏见宫明义战场上的样子,是不是会和山下奉武他们一样?

伏见宫明义陪攸宜吃晚饭时,见攸宜若有所思,便问:“有心事吗?”

攸宜试探性地问:“如果我说了,你会生气吗?”

伏见宫明义闻罢,觉得攸宜可能有话要说,他边摇着头边放下筷子,认真看着她的眼睛,等她说下去。

攸宜垂下眼帘,心里有些迟疑。少顷,她轻声言道:“我好怕你杀人,因为你的刀举向的是我的同胞。可是,我真的也好怕你被杀掉……”说完,她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伏见宫明义的眼睛。

接下来是漫长的沉默。夜里的风夹杂着春夏之交特有的芳香气味,轻扫在窗棂上发出风铃般的响声。寂静的空气里,攸宜听见伏见宫明义交叠的双手轻微的摩挲声,还有他深深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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