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不忍,但他还是不得不残忍地问,“你而今打算如何做?楼上的那个,怕是等不了了。”
说完,有些自责,楼上那个之所以病情恶化,是因为他。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也不能装瞎子。
他从来没想过,只是这样,对她的打击就这么大。
半响后,顾玦缓缓抬头,凤眸中有着难以抉择的痛苦。
“让我想想。”他说,语气从未有过的无力。
然后,转身,开门离去,背影,沉重。
沈离醉艰难地起身,艰难地拾级而上。
明明可以轻一些的,真是的。
风挽裳回到采悠阁,心慌意乱,明知道以自己而今的身子,不能够想那么多,可是,她控制不住。
“夫人,发生何事了?”皎月担心地问。
“没事,你先下去吧,我想再睡会。”她无精打采地打发皎月。
皎月还是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听从命令,转身退了出去,关上门,守在门外。
风挽裳看着门关上,知道屋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她烦乱地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刚才在缀锦楼外听到的谈话。
避子药没问题!
没问题,又怎可能会怀上孩子?
是沈离醉人太好了吗?
不然,为何明知如此,在替她把脉,确认她有了身孕后,为何还愿意那样帮她?
亦或是,只是为了大局着想才那般配合自己演那场戏?
她坚信自己腹中的孩子是顾玦的,可是她又凭什么坚信?
风挽裳坐在桌边,不知待了多久,想了多久,直到,门外响起皎月的声音——
“爷。”
听到是他回来了,她赶紧起身,往里边的床榻走去,脱下鞋子,背对外边躺下,假装在睡。
很快,门,轻轻从外推开来,又轻轻关上。
无声的脚步靠近,站在床前。
她紧张地暗暗抓紧被褥,惴惴不安地等他下一步动作。
然而,等了又等,屋内还是很安静,若非感觉到身影还在,真的会以为屋里除了她,没有别人。
他也在怀疑了是吗?
所以在挣扎着,不知该拿她如何办,不知该如何对待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昨日刚说过:爷就是知晓你还没那个胆子敢背着爷胡来。
他还记得吗?
他都这么说了,那也应该相信,无论如何,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才对啊。
忽然,身后传来似有若无的轻叹,她身子反射性的紧绷。
紧接着,那道身影笼罩下来,长臂伸过来——
她吓得屏住呼吸,紧闭双眼,怕他发现自己还醒着。
凤眸盯着那张紧闭双眸的容颜,微颤的睫毛出卖了她。
已经弯成环抱弧度的手,伸直,拉起里边的锦被给她盖上。
平常心细如尘的人,在这种还带着凉意的季节里,何况身子也与以往不同,在睡觉时又怎会忘记盖被子?
真是,漏洞百出。
凤眸从假装睡着的容颜缓缓下移,落在她微微蜷缩起的小腹上。
她的手就放在上面,像是坚定地守护。
看着她的姿势,凤眸暗了暗,转身离开。
就当,她已经睡着,就当她,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脚步声离开,风挽裳缓缓睁开双眼,泪盈于睫。
他什么都没说,是因为他心里也在怀疑,也在挣扎吧?
他挣扎的结果,会不会是要她打掉这个孩子?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萧老夫人生前曾想要让她给萧璟棠生孩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