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百万的脸黑了:
“既这样,就见官吧!万管家——”
肖百万此一出,馨儿瞬间瘫软了,但也不知是什么力量,支持着她,甚至扬她愿用一死来表清白。
语间,馨儿跪在地上视死如归,禁不住让人觉得她真是被冤枉的。
狄氏心露不安,悄悄拿眼看肖腾。
此事攸关肖腾一生的清誉,他松口就是让自己万劫不复,更别说,这事做了就没有回头路,再者,进宝得禄的话没有破绽的缘由,也仅仅是他让他们照实说……因为拿脏的事在前,无须指认谁,前后一联系起来,自然,贼就是馨儿!
除非……
馨儿还能翻出拿个偷钗与她的人。
但这事说开了,也不过再多一个陪葬的。
肖腾抿唇,他也同情馨儿,但更可怜无辜被牵连了的自己。一句话,人不贪小便宜,何以至此,说白了,也是咎由自取。
肖腾昨儿打定了主意,今儿就不会后悔,即使馨儿真去拿根白绫悬梁自尽,他也不会有多余的感情去愧疚,又或者后悔,试问沙场每一战下来,死伤成千上万,他们又有过什么罪?
而馨儿,她拿脏时,就该知道,会有一天东窗事发!
肖腾虽脸色应景似的,露出无限同情,但眸光坚定,回以他爹的眼色问询,也仅仅一副莫可奈何地摇头状。
肖腾这模样,狄氏就知,腾儿是要他莫要惹祸上身,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看馨儿跪在那里要死要活,张口一个“冤枉”,闭口一句“我不知道”,苦到无力时,仍旧频频拿眼故意看向肖腾,露出无限哀戚。
馨儿不怕吗?她怕!
但她更清楚,投鼠忌器的道理——
孙家于肖家有恩,肖百万再是声色俱厉,也断不会送她见官,伤及孙家的脸面。
而墨儿的姥姥、姥爷,就更不用说了,谁的胳膊肘会外拐呢?即使她馨儿不是孙家血脉,却也是孙家的挂名女儿,她被当了贼,孙家,尤其是孙梅一生的清誉还能存?
太清楚孙家、尉迟家死要面子的文人禀性的馨儿,今儿愣是打定了死不承认的决心,算定只要她一直喊冤,即使人赃俱获,也始终能给自己留下一线翻案的机会。即使这样,瞒不过墨儿姥爷姥姥,以及肖百万等人,但墨儿呢?
肖腾呢?
还是肖伯父呢?
只要她们还心存疑虑,她馨儿就有翻身的机会。
馨儿于无望中死死抓住这么一念,愣是与肖百万僵持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勇气,但她知道,如果今天承认了,那么……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能没有腾哥哥!
屋内,死一般寂静,唯有馨儿叫屈声,声声扣人心弦,哀怨凄厉,听在人心里,倒像他们这么一帮人在欺负一个自幼无父无母的孤女般,令人不觉间心生惶恐。
论理此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见官。
但孙家的名声……
可就这么不了不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