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男人们早撤桌开始为入睡准备了,孙梅和李大夫仍旧坐在甲板上继续赏月,还吟起诗来,孙梅见此大好景色,不把墨儿喊下来,岂不是扫兴,于是两个女人变三个女人,唯独少了屋里的馨儿。
尉迟氏继续熬着他那黑不隆冬的大补药,馨儿也依旧不厌其烦地陪着尉迟氏熬药兼说话。
“爹,娘还在和您为馨儿的事生气吗?”馨儿将蒲扇递给尉迟氏,这数日她一直左思右想,为什么下面的鱼死了,狗和猫只是吃了毒死的鱼也纷纷不行了,怎得墨儿就愣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呢?
难道真有鬼神暗中相助?
馨儿辗转数日后,得出得唯一结论,就是墨儿根本就没喝药——墨儿打小就有偷偷倒药的习惯,这一次想来也是如此了!
提起这个,馨儿便不由得有些急,不管怎么说,今儿,可以说是天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等回了孙家,墨儿还不知道是住那边儿呢?
若是将军府,她只怕这辈子都等不到机会了。馨儿不禁暗暗地捏紧了两拳,心紧一阵抖一阵的,分不清自己这害怕,还是怕错过这最后的机会!
“甭理她,她过二日就好了,这眼下啊,是没公事可忙,闲得没事找事做呢!你啊,别跟着我围着这火边,女人都在那边喝酒赏月呢?你也一起过去吧?”
尉迟氏扇着小火,现在不想提这个,心烦。
“……娘没让馨儿过去……”馨儿低低低地说罢,赶紧又道,“不过,馨儿就喜欢陪着爹,打小就喜欢挨在爹身边——觉得特别亲!”
尉迟氏先是心里一阵不悦,但……馨儿后面的话,又让他觉得甜到了心坎里,不枉他对她那么好,那似墨儿,有了相公没了爹,自打狐狸精进了家,就没有一天听话的时候了:
“可将来,你也得学着经济事务……别总跟着爹在火炉边转,这不是你们女人该带的地方!”
“可是馨儿觉得,经济事务什么时候学都不太晚,但能这样一直呆在爹身边的日子,想来……以后,会越来越少了……”馨儿低着头,默默地替尉迟氏拨了拨火棍。
尉迟氏听这话,不禁心里感伤了起来:是啊,孩子们都大了,嫁人的嫁人,馨儿日后也要成家,将来她陪也是陪她相公和儿女了……
“你帮爹先看着,你看爹,刚明明记得针线拿过来了,这会子一看,又不在眼前……爹爹去去就来,你先看着——哎呀,年纪大了,就是记性不好啊!”
尉迟氏拍拍自己的脑袋,不懂自己这最近都是怎么了,老忘事儿!尉迟氏一边拍脑袋,一边推门出去。
馨儿心抖,但驾轻就熟的事,岂能像第一次那样,差点把砂锅都掀翻了呢?
馨儿眸光左右一移后,立刻以背挡门,借着扇火的当儿,两指探进了鼠药包,迅速在尉迟氏给墨儿新换的药碗里面一圈悄悄抹了一转,因汤碗是尉迟氏特意用开水烫过的,因此碗内有残水,馨儿这么一抹,药末自然就黏在了碗壁上。
“还得再熬会儿!”
尉迟氏拿了针线过来,继续对着烛火给墨儿做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