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孙墨则和柳金蟾一起目送着那远去的孙家马车。
“真是你自己跳得？”
柳金蟾叼着酒杯，笑看说谎越来越不打草稿的孙墨。
孙墨则拉了拉颈口的衣领，不屑地笑向柳金蟾：“你是想我六亲不认？还是六亲不认我？”
“听说近日南面雨多，江上不甚太平！”
柳金蟾放下口中的酒杯，若有所指地看向孙墨。
孙墨给柳金蟾斟酒：“蒙你吉！”
“不怕夜里做噩梦？”柳金蟾斜眼笑看孙墨淡定无波的眼。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孙墨举起酒杯，“恶人就得有恶报，不然好人就没好报！这可是你说得！”
“我还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呢！你信吗？”柳金蟾将酒一饮而尽。
孙墨则拿着酒杯笑看柳金蟾：“我信你能把地狱变桃源，你信吗？”
柳金蟾不禁一怔，呆呆看向对她笑得一脸信任的孙墨，莫名的，竟忽然觉得自己鼻尖发酸：“这我可不信！”
“我信！”孙墨将杯中酒一扬而尽，然后笑，“因为……有我帮你！”
“哈哈哈！有你的！”柳金蟾自酌一杯，也一仰而尽，“合着，你信得是你自己！”
“一半一半！”孙墨笑，待要继续斟酒，不想空中突地探出一个要饭碗来，不禁抬头。
“地狱我最熟！得我护你们二位周全，你们干啥都没问题！”倒酒！倒酒！
终日神出鬼没的楚天白不知何时上了画舫，此刻偏就半吊在画舫顶子上，宛若倒挂的猴儿般，在柳金蟾和墨儿的头上快乐地荡啊荡：
“斟酒啊！”
楚天白丝毫不理二人错愕的眼，自顾自跃下，再用脚顺势勾来一凳，大喇喇地坐在了柳孙二人中间，大口吃肉：
“这肉也着实太少了些，亏世人都说你孙墨是大周新首富。”也腻小气了。
“天白，你相公这么晚……也没回来？”柳金蟾不愧是旧识，反应够快。
“早睡了！”楚天白一口酒一口肉，“不然我出得来？”人家都是男人哄孩子睡，就我家，是老婆哄相公睡。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孙墨殷勤斟酒，觉得这璟驸马真是个傻子里的奇人，成日里不请自来、说走就走便都算了，关键你从不知道，她是怎么凭空而降的。
“这话就问得稀奇了。我楚天白想知道啥，就能知道啥！”楚天白嘴里说着话，手仍不忘往里大片塞肉，“而这天下，就没有什么地方是我楚天白去不得的！
我告诉你，就连你们这黄泉地府，我楚天白也是说来就来了。只是没想到，这黄泉原来也有太阳，还有娶了相公的柳姐姐。”
“……黄泉地府？”这是黄泉地府？
孙墨被楚天白说蒙了。
“……”柳金蟾则默默踹了孙墨一脚，“喝酒！”和傻子认真什么！
“是啊，不过你们叫它大周！”楚天白继续，“我原住在阳间，那地方叫牛村，我爹还在那儿呢！几匹快马就能到——
开始我还以为要钻进棺材里，像我相公似的，等一天诈尸了才能回去呢，谁知道睡一觉来了这儿，再回去就简单多了。
可怜我来之前，我爹和我都哭得肝肠寸断了。现在啊，我爹，没事就给我烧纸送钱，钱多得啊……一文都不是我的！”我相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