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洗了碗，李阿姨乐得清闲和林琛在小院子里聊天，隔得远远的也能听见李阿姨的声音，问这儿问那儿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洗完碗出来，林琛坐在长板凳上手里拿着个纸杯子喝茶。
原来李阿姨在和她聊股票的事，讲几句普通话不时掺那么几个吴语里的词，林琛大致能听懂她的意思。她闲下来买的股票玩玩也就懂点粗浅的意思，一说到专业词汇她就听不懂了，林琛正很费劲的跟她解释。
乡下地方比不上城中那种快节奏，日子过的悠长，时间多了总忍不住聚在一起说些家长里短比比哪家的儿女有出息，谁家的媳妇会过日子。
说了会李寻梅听不懂就不在说股票，说起自己的一个远房亲戚来，“也是做投资的，都说做投资的学历都很高，现在年薪百万日子很好过的。”
“能力有就行。”
“个说是这么说喽，到底学历高能力强，他是美国哪个学校留学的我忘记了，叫什么斯蒂什么我们么也听不懂，他去读书的时候还当是个野鸡大学。”李寻梅自己在那儿感慨，“读书到底好，小韫那个姐父a大毕业的，年纪轻轻做副总了。”
“斯蒂文斯。”
“好像是这个，名字一大串我记不牢，美国的大学我就知道一个哈佛和一个剑桥。”
“……”林琛握着水杯不语。
剑桥是英国的！
李阿姨还不想结束这个话题，“你也留学的喽？哪个学校的啊？”
“阿姨你没听过的。”苏韫推着她往里屋走，“外婆刚喊你。”
翌日是中秋，李阿姨被她女儿菲菲接走回家吃饭了，林琛也不回家于是留下来和她们一起过。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早不记得是第几个独自过的中秋了。古镇的灯光少，一抬头还能望见一轮白玉盘。
外婆做晚饭她在边上搭手，把笋干肉丝切成一条条的下锅爆炒，油里炸了土豆饼，摆上赶早买来的桂花糕，再把挑的大闸蟹端上桌。
桂花酒是李阿姨家自己酿的，菲菲来时她们带了些。
他倒没有往日那股淡定劲束手束脚的不知道做什么，想帮忙却听不懂苏韫跟她外婆方言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细细听了半天只听懂他们说“侬”是指“你”，说“伊”的时候，两人偶尔看他一眼，应该是“他”的意思。
应着中秋，苏韫先给他倒了一茶盏桂花酒，琥珀色的液体没有寻常酒那么烈，柔情蜜意的不像酒权当是带了酒香的饮料，唇齿间都有股桂花的香气。
外婆有高血压不过拗不过她馋嘴，苏韫拿过往年喝茶的紫砂杯子倒了浅浅的一小盏给她，老人家不服老还盯着“你多倒点。”
林琛执着茶盏看她，她以为是他还想喝又给他倒上了。
“谢谢。”
“噶卡起的，消港下搭自噶一样。”
林琛求助似的望着她，她把外婆的话翻译了告诉他，是让他不要客气。他傻愣愣“嗯”一声，也不及品便把手里的桂花酒一口喝了。
外婆和苏韫轻声说着话，两人端着碗交流，他一句也插不上房间里极安静，偶尔有谁夹菜发出点动静要不就没有了。因知道林琛听不懂外婆也不大问他什么，只交代他多吃点，吃过晚饭没多久她就困了，苏韫扶了她上楼去。
她才轻声下楼来，长裙子在楼梯口一晃而过，翩翩然下了楼梯，外婆刚睡下，老房子里隔音不好故而她走的很慢。
林琛坐在那长凳上，手里拿着杯桂花酒摇晃，琥珀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不时反射着灯光，听到楼上的关门声再然后是她蹑手蹑脚下楼的声音，早看着楼梯处了。
“你下来了？”
“嗯，外婆睡着了，你要看看我小时候的房间吗？”
“好啊。”
她的房间在楼上楼梯的转角，她提着长裙走在前面领着他走狭窄的楼梯，楼道的等很昏暗，直走着就到了二楼，转角处一扇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