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陆陵游再次恢复呼吸的第一口气，是在赵月撕心裂缝的哭声中抽进去的.
赵月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两个人的跟前，大鼻涕还有不到十公分，就要流到了陆陵游的脸上.
“老大，老大.
你可不要吓我啊.”
陆陵游闷哼了一声，手上条件反射去探怀里的人.
当摸到方甯还有脉搏跳动的脖颈时，这才算是真真正正松了口气.
“哭丧呢啊，怎么就你自己.”
赵月哭的更惨了.
“老大，你没死啊.”
陆陵游抬起一只胳膊.
“让你失望了，没死.”
赵月赶忙扶着陆陵游坐了起来，又用力擦了擦过河的大鼻涕.
“那个啥，那门太厚了短时间内打不开，下水道入口太小设备也进不来.
他们在地面开了个洞，让我先钻进来，把通风管道送进来.
估计挖开还得一会.
老大，你可吓死我了.”
陆陵游憋的胸口闷疼，右手又往怀里拢了拢还没清醒的方甯.
“带应急药品了么.”
赵月点点头.
“我看到你俩的状态之后，就让上边顺下来了一些急用医疗用品.
你放心，方甯臂弯处的动脉血已经止住了，但她身上的.
身上的那些线，我不敢动.
等一会挖开了，有急救车就在那里等着.”
陆陵游抬手揉了揉赵月的发顶.
“还行，没白教你.”
赵月再次用力擦了擦泪水.
“对了老大.
刘威他们那边也有进展.
老鲁在地下车库，方甯的车门边上发现了些血迹.
K右手伤口，应该是在和方甯拉扯的时候刮伤的.
经过跟医院里舒氓的采血样本做比对，已经确定了为同一人.
老方那边已经签发了批捕令发到了各分局.”
陆陵游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
赵月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陆陵游身边的泥汤里，抓起他的一只手给他处理刚刚被钢筋划伤的手掌.
“老大，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陆陵游瞟了她一眼.
“要是废话，你最好别问.”
赵月抽了下鼻子，整个人还在跟着啜泣微抖着.
“你和方甯，是不是谈过恋爱?”
陆陵游一个眼刀飞了过去，赵月却一点都不害怕.
“你不用吓唬我.
我可是公认的你的未来接班人，这点小猫腻能瞒过我么.
你平时那个眼神，瞎子都能看明白.
每次方甯走，你都在窗户口看.”
陆陵游抽回手掌比划了一下.
赵月赶忙缩脖子，加快语速说道.
“老大你要是敢动手，我就把你手机桌面发给方甯.”
赵月颐指气使的从怀里掏出陆陵游最开始仍在铁门外的手机.
“我可都拍了照了，你想好了.”
陆陵游牙根痒痒，一把夺过手机.
屏幕跟着手上的动作亮起.
解锁后，桌面的照片，正是林小婉开单身派对那天，方甯穿着美少女战士的衣服，站在监控下的一张截图.
“你特么”
赵月呲起大门牙，笑的抖肩膀.
“老大，没看出来啊.
你还有这个爱好.”
陆陵游舔了舔后槽牙，一时间也拿她没办法.
“我警告你，这件事但凡又第三个人知道，我就让你去法医室打杂，这辈子你都别想出来.”
赵月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老大你放心，我这嘴，绝对密不透风，比这道大门还瓷实.”
大约又过去不到二十分钟，头顶传来了声音.
“赵月，听得见么.
你们让开一点，天花板可能会小面积坍塌.”
陆陵游抱着方甯起身，带着赵月一起躲到了一边.
十分钟后，赵月腰上系着绳索率先被拉了上去.
随后她站在救护车边，看着起重机拉着陆陵游一点一点升到地面.
而陆陵游的怀里稳稳托着一直昏迷不醒的方甯.
赵月啧啧了两声，嘟囔声还带着瓮声瓮气的鼻音.
“啧，没想到老大走的还是纯爱路线呢.”
老方皱眉看向她.
“嘟囔什么呢，赶紧的，让人把方甯送到医院治疗.”
赵月赶忙哦了一声，朝两个人跑了过去.
松开绳索，把方甯轻轻放到救护车的担架上，陆陵游这才朝一旁的老方走了过去.
他摘掉脸上的氧气罩扔到一边的救护车里.
“人现在在哪.”
老方上下打量了一圈.
“没事?”
陆陵游摸出一根烟.
“能有什么事.”
老方叹了口气.
“目前手机定位一直在移动，不过全城各个关卡都设立了检查口.
他跑不了.
就是不知道这么匆忙想要去哪.
刚刚传回来的实时定位，似乎是奔着咱们这边靠近了.”
陆陵游冷笑.
“他是要回婚纱店.”
老方皱眉.
“为什么这么肯定，他明知道自己回来就等于是自投罗网.”
陆陵游点燃嘴里的烟，朝不远处的赵月招了招手.
“带两个人跟我过来.”
赵月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陆陵游一起朝婚纱店跑了过去.
此刻凌晨三点多，婚纱店依旧是昨天那副狼藉的景象.
赵月跟着陆陵游踩着一地对玻璃走进大门.
“老大，怎么了?
这里都翻遍了，没看到什么对他有用的资料或者其他物品.
他冒这么大危险往回来，到底要干什么.”
陆陵游没说话，走到一旁被砸碎的消防箱边，拎起了一把消防斧.
“让开点.”
在身后包括老方在内几个人的震惊中，他缓步走向地面七倒八歪的精致模特旁.
手臂高高举起，用力朝着模特劈砸了下去.
模特不知道什么材质，外壳被重重击碎，哗啦一声碎片飞的到处都是.
可紧接着，外壳里边的东西也跟着暴露到了空气和众人的视线中.
赵月没忍住，转身跑到门口哇一声吐了出来.
跟着进来的小警员也差点没忍住，抬手哆哆嗦嗦的指了指地上的东西.
“凶手.凶手竟然把尸体做做成了模特.
就摆在.橱窗里.”
说完，他再也忍不住，跑出去站在赵月身边，也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随着陆陵游一下一下的砸，更多的肢体部位暴露到了空气中.
老方皱眉看过去.
“妈的，丧心病狂.”
陆陵游扔下斧子，在裤腿上蹭了蹭手掌纱布下刚才又被震裂的伤口.
“你们来，这里全部的模特都砸开，注意力道，不要破坏里边的肢体.”
老方怀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嗯了两声，随后又把电话递给了走过来的陆陵游.
“老大.你没事，太好了.”
对面的刘威也差点哭出来.
“汇报情况.”
刘威抽了抽鼻子.
“老大，是这样.
这孙子刚刚还奔着婚纱店的方向去，但是刚才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停了.”
陆陵游抬眼看了看婚纱店门口还闪着指示灯的摄像头，冷哼.
“你继续说.”
“他现在进了离你们不到两百米的一栋办公大楼.
我让人把大楼各个出口都围起来了，但是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半夜，楼内倒是没什么人.
但我怕他疯了不管不顾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想请示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陆陵游嗯了一声.
“做得不错，原地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