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开会讨论期间，刘威刷卡匆匆进了门.
“老大.”
陆陵游点头.
“尸检那边怎么样了.”
刘威拿了瓶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据徐婷回忆，今早他还见过一次绑架她的那名死者.
大概时间就在我们去餐厅吃饭前后.
因为每天早上，这个人都会按时去餐厅打包一些饭菜回去给徐婷.
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也在三到四个小时之内.
所以早上咱们吃饭那会，这个人还没死.
不过身份信息还在调查，目前没什么眉目.”
刘威又仰起头把剩下的半瓶水全都喝光，拉了把椅子坐下.
赵月给他递了张纸巾.
“才死三个多小时?
那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避开我们的视线，完成杀人分尸，而且还整理成三个规规矩矩的大包藏起来的?
且不说一个成年男人战斗力如何，尸块有多沉.
那尸体我可是第一个看到的.
切的规规矩矩，头是头手是手的，就算是剁也得且砍一阵吧.”
刘威朝她打了个响指.
“你问到重点了.
法医那边说，这个人的手法极其娴熟.
根本就没用你说的那些什么砍阿剁阿的工具.”
赵月皱了皱眉.
“什么意思.”
“法医说，所有肢体关节，都是用医用手术刀，非常精准的从关节筋膜肌肉处有叙断开的.
所以才有了你所见的那种，胳膊是胳膊腿是腿.
甚至这么新鲜的尸体，连血都没渗出多少.”
赵月舌根一麻，胃里再次翻江倒海.
宋森转头看向刘威.
“现在扣押在酒店里的所有人中，有医生或者相关职业么?”
刘威点头.
“有，还在逐一排查.
法医说了，这个手法，非专业人士办不到.
我估计要找到这人不会太久.”
方甯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有点难受，陆陵游却先一步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刘威，你让赵子峰查一下周臾白.”
刘威没反应过来，一愣.
“医院那个周大夫?
他不是之前咱们在酒店见过的那个乔依然的丈夫么.
他有嫌疑?他不是在深城么.”
赵月用力踢了刘威椅子腿一脚.
“你快去.”
三分钟后，刘威举着电话回到座位.
“老大，周臾白并没有任何订票和出市记录.
但.”
赵月不耐烦的追问道.
“别卖关子，快说.”
“但他这两天感冒生病，跟医院请了假在家休养.
医院的同事确实这两天没见到过本人.”
闻言，陆陵游马上掏出手机起身，走出客厅给老方拨了过去.
赵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满脸疑惑的刘威，摇头叹气.
刘威挠了挠头皮.
“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乔依然出现的时机诡异，且在餐厅外也有和黄焕辛方接触过.
她虽然不是医生，做不到如此精准的分尸.
可她的丈夫周臾白是专业的，符合这个条件.
但就像我刚才说的，他并没有任何出行记录.
咱们深城到这里快三千公里，几乎跨越了大半个地图.
他要是想悄无声息的出现，只能是开车过来.
但别说这一来一回，就是算单程，一刻不休息也需要一天半.
这太扯了.
我们只要派人去他家，看看他现在人在不在深城就可以.
我觉得不可能.
这两口子有病么，大老远来这里杀个压根不认识的人.
莫不是疯了?”
方甯一直盯着陆陵游打电话的方向，也不说话，直到陆陵游挂断电话再走回来.
他看了一眼方甯才缓缓坐下.
“我让方局安排刘队那边的人过去了，一会在看.
继续吧.”
方甯低低嗯了一声.
陆陵游条件反射的把手伸进裤兜里摸烟盒，抽出一根却没点燃.
宋森就这么看着方甯自然的从一旁拿起打火机递了过去.
“抽吧，我没事.”
陆陵游撇撇嘴，接过打火机却只是空按了两下就又把打火机揣进了自己裤兜里.
宋森无语.
“那是我的打火机.”
陆陵游笑着撇了他一眼.
“你说第三件事吧.”
宋森叹了口气.
“从会场冲出去那几个保镖和医护人员我们的人已经问过了.
确实是黄焕辛安排的.
他想借着装病倒下的机会，带着任华一起离开.
那几个保镖也是听命令行事，并不知道会场内的情况.
我没在现场，不太清楚你们之前发生状况的细节，但总觉得哪里还有什么不对劲.”
陆陵游点头，把烟放到鼻尖闻了下.
“是，虽然一切都看似合理，但纵观下来一环套一环，每个环节都是不同的人员介入，但却很有条理目的清晰.
可以肯定的是，在场的人群中，一定有事先安排好的人.
目的就是为了不让黄焕辛和任华离开拍卖会现场，等待那个带徐婷的人赶到，然后射杀任华.
但似乎背后操控一切的人并不想让徐婷背后开枪的这个人暴露，要不然没必要安排徐婷站在前边开这一下空枪.
但又有些地方说不通.
如果是我，临走前，我会把手中的真枪替换掉徐婷的手里的假枪.”
宋森点点头.
“这地方确实说不通.
而且就当时的情况来看，如果不是你发现不对劲冲过去，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昏迷的黄焕辛吸引，没有人能注意到徐婷身后还有个人.
他有很充足的时间替换掉自己手中的枪.
这样一来无论徐婷之后如何否认自己没有瞄准，这一枪都很难说清.
但是他为什么不呢?
是发现了你赶到，所以逃的慌张?
还是他压根就不怕自己暴露.”
方甯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也觉得有点后怕.
毕竟事突然发生，而且还是真枪实弹的躲在暗处.
“现在麻烦的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而且如今人和枪都还没有找到，我总觉得接下来还会发生点什么.”
赵月听着三个人思路飞快的分析着，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但是刚才老大也说了，除了这个开枪的人，现场可能还有不止一个被安排进这场游戏的棋子.
但就当时那个混乱的场面来看，怕是也没啥站得住的证据.”
陆陵游回忆着当时现场的情况.
“那个主动过去抢救让工作人员拿除颤仪的人.
还有03号竞拍者也在任华想要悄悄从侧门离开时做了阻拦的动作.
还有”
陆陵游到嘴边的话微微一顿，几人齐齐朝他看了过去.
“还有最后意外被保镖撞倒，扑向任华的杜若.”
方甯听到陆陵游提到杜若，条件反射的搓了搓指腹.
她想起当时，杜若倒下之后，听到陆陵游喊趴下，她想都没想就照做了.
这不是普通关系可以培养出的信任.
这个被保镖推搡出去的情况确实无懈可击也算合理.
但仔细想想，这个意外情况所能达到的效果，却远比之前提到的那两个要起效的多.
宋森探究的看了眼陆陵游，又看了眼低头不语的方甯.
“对，我就是想问这个问题.
陵游，这个杜若是谁?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也不曾听你提起过有这么个人.”
赵月本来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上一part的问题，听到宋森提问，瞬间直起腰板眼睛直冒光.
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所有人都朝她这边看了过去.
她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
“那个.不好意思，我就是.
就是”
说话间，赵月小心翼翼的瞄了陆陵游一眼.
“咳老大我错了.”
陆陵游无奈的摇了摇头.
“杜若，原来叫米可，但这个名也是自己瞎起的.
是我儿时被送出国在当地认识的更早之前一批被拐卖出国的孩子.
她被拐卖出国时尚在襁褓，所以并不记得自己的身世和遭遇.
也不知道自己的国籍是哪里，唯一能看出来的只有亚洲人.
最开始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
稍微开始记事后，也就只记得自己一直在看管被拐卖人员的仓库里生活.”
赵月掰着手指头盘算了几下.
“所以，老大，你当时出国干啥?
出任务?旅游?
不对阿，不可能是出任务，你当时也没多大吧.
难道你出国旅游的时候也被抓走了?
所以你们是在人贩子窝点认识的患难之交?
她曾经在你挨打受难的时候帮助过你，给你送过衣偷过饭.
你们两小无猜你们”
所有人又都无语的齐齐看向激动的赵月.
在场的人里，宋森是早就知道陆陵游早年的经历，而方甯是后来通过老方的描述大概知道了七七八八.
但赵月和刘威却不知道这段压抑的过往，听的既好奇又不解.
赵月接收到众人探究的目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捂住了嘴.
陆陵游摸了跟烟，放到嘴边点燃.
“之后杜若就被一对国外夫妇买走收养了.
大概是我回国后的第五年，老方他们顺着线索辗转找到了收养杜若的家庭.
但杜若在国内没有亲属，或者说是没找到亲属.
而老方他们在国外执法权也受限，而杜若最开始并没有任何国籍，之后的身份也是那对夫妇给办的.
所以老方只能找到那对夫妇先谈.
最后双方协商一致决定尊重杜若自己的意见.
如果她想回国，老方他们负责把人带回去安排进国内的福利院.
如果不想回，可以呆在收养父母身边待到成年.”
方甯点头听的大概明白过味.
“所以，当时是她自己放弃了这个回国的机会.”
陆陵游点头.
“那对夫妇对她不错，衣食住行都未曾苛待，拿她当自己孩子一样.”
宋森依依在心中记下了关键信息，转头又问道.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恢复联系的.”
问完之后，宋森不易觉察的瞟了方甯一眼.
不过这样明显的动作怎么可能逃过陆陵游的眼睛.
他含笑着抽了口烟.
“老方找到那边之后，就有联系.
那会短信电话都不方便，大概是八九年前才开始一直都有往来邮件.
不过今天在餐厅，也是我之后第一次见她本人.”
陆陵游掐灭烟头，把宋森的打火机再次揣回了自己裤兜里.
“行了，该查你就去查.
现在二十四小时倒计时，还有太多要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