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姜梨一双秋水剪瞳静静地望向盛司宴的眼底。
隔着热气，她眼眸似幻非幻。
“阿宴，刚刚我做了个梦……”宋姜梨又轻又淡的声音响起。
她说：“我梦到了我们三年前的相遇还有三年后相处的点点滴滴。”
“我忽然发现，在这场你追我赶角色不断切换的游戏中，虽然时间不长，却全是心痛。梦里，我努力地想要寻找一点糖渣，竟发现少得可怜，如掌心握沙。”
“从小到大，我并没有真正体会过被人宠着爱着的滋味。所以，从来害怕付出真心。可是当有人真的对我好的时候，又不受控制地交付一切。我感受过你的真心，所以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
“我爱你，阿宴！我也相信，你是爱我的。但是我也知道，你要离开我也是真的。”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不管接下来你要做什么，我都全力支持你。如果离婚是我能唯一能为你做的，那么我愿意放开你！”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深深地看进了他漆黑的眼底。
盛司宴的心拉扯的又酸又痛。
如果可以，他又怎么舍得怎么忍心让他离开？！
他用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将眼底差点泄露的一丝怜惜悄无声息地藏起，清冷的眸和她对视。
“如果这样，再好不过。”他淡淡地说，心里却荒芜得不成样子。
宋姜梨含着泪的眸子缓缓弯起了笑意，随着眼眸的眯起，豆大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落进了浴缸的水中。
盛司宴抬起手，想要拨开被她勾住脖子的手臂，可是，她紧紧地勾着他，根本没有松开的意思。
随着一阵水花声，她身体换了姿势，跪在浴缸里，整个上身伏在男人的肩膀抱着着他。
她在他耳边轻声说：“阿宴，我好爱你。”
盛司宴的身体微微僵着。
听着她说这三个字，他的心又痛又麻。
然后，他又听到她说：“阿宴，离婚之前，我还给你反悔的机会。若是你执意推开我，只要领了那张证，我永远不会再回头看你一眼了。阿宴，是你要违背诺言，是你要离开我的……”
“我的心好痛，我只给你这一次推开我的机会，以后再也没有了，我再不会给你让我心痛让我生不如死的机会了。以后，我会再遇到一个真正爱我、永不弃我的人，等到那个出现的时候，你会彻底从我心里抹除，我还会给他生两个可爱的宝宝，一家四口幸福地生活。”
“那些，将都与你无关！”
听着她不断地在跟他们的过去告别，在对当下的挽留，还有对未来的设想，他知道，她想要的不过是他的一句挽留。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自私带来的会是无法预期的后果。
可是，只要一想到，她方才说的，她会遇到一个真正懂她、爱她、不背弃她的人，她会为对方孕育生命，盛司宴的心就有如在万千蚂蚁在油锅中煎炸一般，疼得让他快要窒息而亡。
有温热的液体在他肩膀上溢开，盛司宴的心忍不住颤抖。
“恩……”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声音轻的似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听着她的声音继续响起，手臂不自觉得将她抱紧……
不知是不是浴缸里热水蒸发出来的雾气熏到了眼睛，再睁开眼时，盛司宴只觉得眼睛又热又湿。
末了，宋姜梨松开他。
她推开他，当着他的面从浴缸里走出来。
她扯了一套浴巾，背对着他，将自己的身体裹了一圈。
而此时此刻，盛司宴的身上早已被她方才的那一抱搞得浑身湿透。
宋姜梨转过头来看向盛司宴时，男人也恰好在看她。
她恢复平静的眼眸此刻太过清明，让人恍惚间有种错觉，方才一番深情诉说并非从她口中而出。
她淡淡一笑，“你身上都湿透了，洗个澡再休息。”
说着，她就走了过来，将他的轮椅推到淋浴房旁。
她蹲下身来，做好了要帮他起身的准备。
盛司宴看着她，眉头微微蹙了蹙。
宋姜梨坦然地说：“说好了，回国离婚之前我们还像夫妻一样相处的，是你答应我的。”
“我说了，如果要离婚的话，在那之前你不可以拒绝我。”
盛司宴看着她那双又坚定又微微透着点委屈的眸子，终归没有再说出什么推却的话来。
他和她的关系早已亲密无间，即使赤诚相见，也没有什么可矫情的地方。
只是，他说：“你不怕吗？”
他意指他的腿。
从前的他腿有多好看，现在就有多恐怖。
在他问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其实，宋姜梨的心里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
她摇了摇头。
可是，当她扶着他起身，将他的长裤拉下的时候，还是被那双触目惊心的腿给吓着了。
盛司宴看她捂着嘴泛怄的表情，心中长叹一声，淡淡道：“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就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