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陆陵游并没有在方甯家留宿.
吃完火锅便带着一大堆厨余垃圾悄无声息的走了，说明早再来接人.
方甯也没再多说，既然要演正人君子也不好太博他脸面，随后便把自己家门禁密码给他微信发了过去.
本来以为他还是不能回.
可发过去没一会，那边就叮的回了一句.
“没有安全意识.”
方甯翻了个白眼，锁上屏幕不再理会.
第二天一早，她顶着睡意朦胧的眼睛下楼时，厨房已经被收拾的光洁如新.
陆陵游腰上系了个肚兜一样的还是粉色的围裙，正在灶台边煮昨天剩下没吃完的火锅面.
见楼上下来人，这才转过头.
“醒了?”
方甯倒了杯水，磨蹭着走了过去.
他一身衣服已经换过，但头上还湿答答的滴着水珠.
“你回家这一趟，不会就是为了换衣服跑步吧.”
陆陵游哼了一声，关火，把捞出来的面条放进事先准备好的冰水里.
“我去叫张松张柏起床，你先吃吧.
桌上那碗是番茄鸡蛋乳.”
方甯转头瞄了一眼，扭捏的后退半步.
“可我还没刷牙.”
“事儿怎么那么多.”
见陆陵游摘下围裙转身要走，方甯赶忙放下水杯.
“今天没有预约患者，我跟你一起去市局.”
陆陵游头也没回摆了摆手.
“随便你.”
知道他每天去的早，方甯也不敢再耽误，赶紧小跑上楼洗漱.
六点半不到，四个人整整齐齐的围坐在餐桌前，开始大口大口的吃着过水面条.
当然，大口大口的只有对面那三个.
张柏吃的忘乎所以，意外的是，张松呼哧呼哧的塞了几大口，眼圈突然红了.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对面两个彼此视而不见的大人.
“以前爹妈在的时候，我们一家四口也是这么坐在桌边上一起吃早餐.”
方甯正夹面条的手一顿，忍不住拿余光偷瞄陆陵游的反应.
可陆陵游大咧咧的支着那双大长腿，头都没抬.
“那你想的有点多，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
吃过早饭，两个人一道送兄弟俩去了学校.
昨天门口的大爷第一时间认出了来人，热情的上前打招呼，顺道还夸了一嘴最近兄弟俩表现良好.
陆陵游又嘱咐了两句便带着方甯驱车离开.
方甯似乎是还没睡够，靠在副驾驶一侧的玻璃上小鸡吃米一样的点着头.
“你还真把我当司机了.”
闻声方甯缓缓睁开眼，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不是你说我车没油了，路上去加油浪费时间的么.”
说话间，车子刚刚路过一个加油站.
果不其然，一大早上班排队加油的还真不少.
方甯撇撇嘴，再次闭上了眼睛.
陆陵游啧了一声，但也拿她没办法.
方甯最近扯皮的功夫见长，滚刀肉一样不太好对付了.
“你”
他刚开口，放在一旁的手机嗡嗡震动了起来.
电话是赵月打来的.
右手扒拉了两下，他把手机翻了个面，接通后按了公放.
电话那头赵月气喘吁吁，似乎还没到局里.
“你慢点说.”
赵月吞了吞口水.
“我骑车呢，有点呛风.
是这样老大，我刚才本来在买早餐.
付款的时候突然来了一条陌生号发来的彩信.
这年头了谁还发彩信，我以为是那种专门诈骗中老年人的短信就没管.
可我刚才骑着骑着，突然觉得那个号码莫名其妙的眼熟.”
听着赵月口气不善，方甯也跟着坐直身体.
“眼熟?谁的号码.”
赵月听到方甯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去，方甯，你怎么跟老大在一起.”
陆陵游啧了一声.
“赶紧说重点.”
赵月赶忙把下半句咽了回去.
“哦哦哦.
刚才我说到那个.
我操，吓我一跳.”
赵月似乎再次找回了刚刚的频道，深呼吸了两下.
“对对对，吓我一跳.
你们猜那个号码是谁的?”
陆陵游有些不耐烦.
“赶紧说.”
方甯抓起电话，把音量调到了最大.
“我觉得眼熟，就让疯子查了一下.
结果给我发垃圾短信的号码，竟然是昨天还欠费停机的徐婷的本地手机号.”
方甯微微蹙眉.
“徐婷?
她不是一直联系不上么.
她怎么会有你的号码.”
赵月刚刚骑进市局院子，跟保安大爷打过招呼后又继续说道.
“最开始疯子不是刚刚查到她从医院辞职了么.
你和老大去徐婷家的路上，我们最开始联系徐婷就是打的她本地手机号.
当时二队三队的人也都在给名单里的人员打电话，座机都被占了，我就用我自己手机给她打了两个.”
方甯和陆陵游对视了一眼.
“那条短信什么内容.”
赵月进了办公楼登登登往楼上跑.
“那条短信我自己没敢动，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一会疯子就到，交给他处理.”
陆陵游嗯了一声，把车速提了上去.
“我马上到.”
两人到市局时，赵子峰也刚气喘吁吁的跑上来.
他一把卸下身上的双肩包，就一屁股坐到了电脑前.
“赵月，把你手机给我.”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陆陵游.
“老大，根据刚才赵月的描述，我怀疑这个短信，有可能是之前我们遭遇那个暗网论坛的临时登陆入口.
能不能联系技术科，让他们赶快过来.”
陆陵游点头.
“好，你谨慎处理，我来联系.”
方甯赶忙在一旁补了一句.
“徐婷本地手机号的定位.”
赵子峰点点头，开始手头上的工作.
等陆陵游打完电话走回来，赵月给他拉了一把椅子.
“老大，要不要给徐婷父母打个电话.
我总觉得这个短信有问题.
如果她发信息的时间充裕，大可以在发完短信后，再详细描述一下这条彩信的用途.
她什么都没说，如果不是我们警方这边收到了这条内容.
就算是信息发到了她父母的手机里，都很可能被过滤成垃圾短息石沉大海.
徐婷，会不会”
陆陵游嗯了一声，刚好刘威背着个单肩包嘴里哼着歌从楼下走上来.
“刘威.
你去躺徐婷父母那.”
刘威不明所以的阿了一声.
“阿?”
陆陵游把车钥匙扔了过去.
“别开警车别穿警服，你开我车过去.
记住，让徐婷父母当着你面联系一下徐婷.
就是正常问问玩的怎么样，多了什么都不要说.”
刘威依旧一头雾水.
赵月上前推着他一步步往楼下走.
“哎呀你快去，有什么问题一会路上我跟你细说.”
等赵月回来，她又犹豫着开口问道.
“老大，你不让刘威开警车去为什么?”
陆陵游没说话，方甯在一旁解释道.
“就像你说的.
如果徐婷发这条短信的情况和你猜测的一样.
那她此时，或者说在她从中转机场离开后，人就一直处在不自由的状态.
或者被人监听，或者被限制行动.
甚至更糟.
她离开家骗父母出国旅游的这一动作，也许是不想自己父母跟着被卷紧这场风波.
但你仔细想.
是什么让犯罪分子在警方的眼皮底下，能冒这么大的风险.
他们大可以控制徐婷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直接杀人灭口.
如今徐婷还能发这样一条短信，大概率是手中还有能保命，但犯罪分子还没有得手的东西.
那如何逼徐婷交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她的父母可能就是唯一的突破口和把柄.”
赵月用力一拍脑门.
“我明白了，所以徐婷父母家附近，大概率一直有人在盯梢.”